薛慕真早就落座在厅旁的桌边,身边还有一些看起来一起玩耍的贵女们,正朝着自已的方向嘀嘀咕咕。
谢景苏扯扯嘴角,装出有点为难的样子:“真是多谢伯爵夫人为我安排,可景苏不大擅长,只怕要贻笑大方。”
薛慕月接着说:“怎么会,小女儿家之间游戏罢了,无需擅长。来,慕真,带谢姑娘去玩玩。”
谢景苏看着给自已摆着笑脸的薛家姐妹,就知道她们现在心里有多急切自已入套,无所谓,且让她们见识见识吧。
前世自已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过去被这几个贵女,一顿阴阳怪气地嘲笑,后来才对“英雄救美”的薛则行生出好感。
倒是现在,她早就为着今日,她在家练了好些日子。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谢景苏在双陆桌上已经把这圈人赢了个遍,早早候在一旁的薛则行,一点发挥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打听到她不会这棋吗?对博的技术如此娴熟,打探的人打量着蒙我们的吗?”薛慕真先稳不住气,跑去找她大姐薛慕月嘀咕着。
薛慕月想着:“前些日子,谢府拔出了好些人,我们的线都断了。只不过日子,不曾想,变化这么大,先让则行回吧,我自有安排。”
这边的谢景苏一时被几个贵女围在桌边,大家纷纷想请教她的棋艺。
“谢四姑娘,真是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对面是李辅国的大女儿李燕归。
这位李家长女,辅国的掌上明珠,京城第一“才女”,无论是相貌还是才艺都是一等一的,果然名不虚传。
谢景苏打量起面前的这位美人,只记得这人以前倒也跟自已不大熟络。
只记得她的容貌,就是一个女子看了都感叹三分。
听她语言和善,谢景苏倒是愿意跟她攀谈。
“我只是在家中看过兄长们的书籍上有记载,都是纸上谈兵的技术,今天在你们面前献丑了。”
“你哪里的话,我之前听人说谢家小姐边城长大,对京城的很多事物都知之甚少,看来是胡说的。”
“他们也不曾胡说。”
听到对方这话,谢景苏不由地往身边瞧了一眼,顺手敲敲身边的红木桌:“像这种上好楠木的桌椅,边城可是没有,但那里的大理苍山来的玉石,坚韧光洁,也是这红木不能比的。”
李燕归一听,眼睛一亮,她没想到,谢景苏一点儿不像妹妹说的那般粗鄙不堪,言语中尽是见识。
“谢姑娘,边城的见闻肯定远过我们常在京城小院中的。不知道以后可否有机会,跟谢小姐再聊聊边城风光。”
“当然好,随时欢迎。对了,叫我景苏吧,总是谢姑娘,叫得都生分多了。”
谢景苏的话,更让李燕归欣喜不已。她很是喜欢这位谢府嫡姑娘。
“当然,也叫我燕归吧。”说着还拉来了一旁的女孩,一并介绍道,“这是家里二妹,你可以唤她依依。”
杨柳色依依,燕归君不归。
以前就听闻这当朝宰相李辅国,是长情之人,一生一妻,所以膝下一共就这两个女儿。
但这李燕归的“第一才女”的名号不是白叫的,无论是品貌和性情,看起来都比她的妹妹好上不止一点点。
虽然李依依看起来也是清秀端庄,可眉眼里少了她长姐的灵气,多了些算计的模样,听着李燕归介绍自已,面上闪过一丝不屑,还是对谢景苏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
谢景苏看在眼里,倒也不多言。
宴席结束,大家开始陆陆续续起身。
此时伯爵府的一个小婢女却不慎碰倒了酒杯,正好洒在了谢景苏的衣裙上。
“啊!奴婢有罪,姑娘没事吧!”
婢女连忙跪下请罪,而在前面送客的薛慕月也闻声过来。
“糊涂的东西,你的手跟脚是一起使的吗?”薛慕月急急忙忙的拿自已的帕子帮忙擦拭,“谢夫人,谢小姐,如果不介意,要不换身衣裙吧?”
谢景苏眉头微蹙,心里想着现在拖住她的脚步,应该也是薛慕月的算计。
姜雪也觉得不妥:“哪里就劳烦夫人了,不碍事。出门就上马车了,回府换吧。刘嬷嬷拿件披风来。”
谢景苏知道母亲最重礼节,这种在外府里随意换衣裙的事,肯定不会轻易答应,眼看薛慕月一脸失落的模样,她倒是松了口气。
一直到上了马车,她又反复地思索,总觉得薛慕月这么轻易放她离开,肯定也不对劲,难道还有后手?
“吁——!”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外面听起来静悄悄的。
谢景苏母女对视了一眼,暗道不好。谢景苏的手已经移到腰间的软鞭上。
“谁?谁在外面?”
姜雪开口,外面却无人回应。
“刘嬷嬷!”
“迎风!”
谢景苏一把掀开车帘,只见马车不知何时被带到了一旁的小巷,这里四下无人,刘嬷嬷和随行的迎风都被五花大绑在一旁,而在她们面前的是异国服饰的蒙面人。
“你们是什么人?”
谢景苏感觉来者不善,但一下子想联想到的还是薛慕月的手笔,只是她何来能力找来这些异国人。
“这就是谢随之的亲眷吧?”
为首的蒙面眼露凶光:“把大的杀了,头寄给谢随之,再把小的掳了,我看他还能得意多久!”
说着听着指挥的几个异国人手下就朝着马车逼进,姜雪一把把谢景苏护在身后,她的性命早已不顾,她只是不敢想象女儿万一被掳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住手!”
一匹快马及时赶来,上面的月白长袍,不是别人,正是薛则行。
谢景苏没有感动,只剩一丝无语。
因为结果,跟她预想的一样。
薛则行三两下就被对方暴揍了一顿,丢在一边呻吟。
“你们……言而无信……”
那方瞥了一眼薛则行,毫不客气地呸了一口。
谢景苏冷眼看着,注意到对方的着装,她隐隐猜到这是风鸣国的传统服饰。
当年父亲一举拿下风鸣,她曾在军中见过俘虏身上的衣服跟这些人一模一样。
“风鸣亡国已久,你们还能一路找到京城,真是不容易。”
谢景苏开口,字里行间都是冷静,这让对方为首之人吃惊。
“真不愧是谢随之的女儿。”为首的舞着他的弯刀,恶狠狠道,“有道是父债子偿,你父亲灭的国,现在下场就要你来承受!”
“风鸣本就国力不举,又假意归降,最后降而复叛。大未灭他,有理有据。我父亲为国为边境百姓,更是没有错,我又何来偿还一说?”
对方眼见谢景苏一字一句杀人诛心,气得大喊:“小妮子!我们就是来复仇的!这次贵人相助,我一定拿母女的项上人头去你父亲面前羞辱他!”
“贵人?”谢景苏抓住重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