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一个清晨,潇湘阁丢了个赤金盘螃岘珞圈,闹得沸沸扬扬的,谢景苏哭到谢随之面前说外祖母送的及笄礼物不见了.
家里里里外外搜着,结果在外围的打扫下人的房里发现的这个。
这可不得了,外围的人平日里从来不进内院,更别提小姐闺房的东西。
更了不得的事,除此之外还有在别处搜出不少东西,像金海棠珠花、珊瑚手钏、十数只玉镯、描金莲花茶盏等。
这里面还不乏唐清月和姜雪的嫁妆,连老太太的东西都在里面,气得姜雪发了大火,谢随之给她顺着气,下令要彻查。
这下子抓出了一帮疑似的家贼来,有普通洒扫的下人,还有送饭的嬷嬷,甚至还有二等的丫鬟,里面还有些建府时皇帝送来的下人。
姜雪怕得罪宫里,一时只能压着不好发落。
但谢随之觉得这些人居然生了贼心,都敢动夫人的嫁妆,万万不可原谅,当即进宫请明了皇上。
“哦?居然有此等事。”
“回陛下,讲起来还是臣管教不善,这些仆役在森严宫规下倒还老实,许是出了宫以为管制松了,就开始手脚不干净起来。是臣不查,特来向陛下请罪。”
上座的那个中年男子笑眼微微。
“随之言重了,既是赐给你的人,怎么管,怎么发落,你尽管自已看着办。这是他们手脚不干净,你和阿雪哪里日日盯得过来。”
“此事连累圣誉,真是臣之罪过,京都街头都传开了,说谢府出了家贼,倒卖主人的嫁妆,真是臣治府不严,请陛下恕罪。”
“这何罪之有,把手脚不干净的下人都打断了赶出去,朕再给你新的。”
“臣叩谢皇恩,怎敢劳陛下记挂这些。不过只是少了几个小杂役,府内其他能干的仆人不少,臣和内人商议,暂时也无需添置。”
谢随之小心用词缀字,虽然跟皇帝是多年深交,但他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无论皇帝怎么直呼名字亲近,自已都恪守本分的把姿态放到最低。
只是他不知道,一个人心里一旦有了成见,他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难以撼动的。
“行吧,有需要尽管告诉朕。”
“多谢陛下,臣告退。”
“去吧。”
皇帝依旧面容温和,满带笑意,这让他五十多的脸看起来显得比年纪更年轻。
而谢随之刚出了殿门,身边的公公就悄悄凑过来,低语了几句,皇帝收起刚刚的笑容,冷了脸,但也并未发作什么,挥手让人下去。
“看来比我想象的要警觉呦。”他扭头叫来身边的小太监说。
“吩咐下去,把谢将军府剩下的人也拔了吧,这次就不要加人就去了。”
“喏。”
与此同时,宸王府也收到消息,安插的人都被尽数拔去。
“这么快?”
男人正擦着剑,随手抹杀了一个刚刚揪出来的探子。
“无妨,她现在有这个能力,看来比之前好多了。让外面的人盯紧一点就好了。”
说这话的也不是别人,而是大未国的六皇子,萧晏城。
他低垂的侧脸有点冷硬,烛光打在他的脸上,立体的恍若神祇修长刚劲的双眉,还有眉下墨色的双眸,无不增添着英气。突然抽刀出来,剑光流转间,那眸色也温润了起来。
“刚刚这人说的,让人去追踪,有了消息立刻报我!”
“喏!”
手下的人领命,下一瞬就只剩一阵孤风在原地了。
次日,谢景苏就收到白赤华进京的消息,她第一时间朝白赤华要去济世堂递了消息。
“小姐可要出去?”迎风问道。
谢景苏靠在她的软榻上看书,时不时瞥着外面的动静。
“等回信。对了,等下叫上青白青古,我们一道出门。”
“好的,姑娘。”
不多时,便有人来回话,白大夫已经在济世堂下马了。
接到消息的谢景苏已经在马车里安坐,她算得时间刚刚好。
马车滴滴答答地走着,济世堂离将军府不过两个街区,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青白青古一路跟随心有疑惑,青白但也默不作声,这么近的距离,小姐却让他们俩兄弟一起出来,想来是不是有什么体力活?
带着疑问,他们到了济世堂。
这是家老医馆,现在的当家是唐清月的父亲唐长松,这人与祖辈不同,性格孤僻,他不愿入仕,自营医馆,但医术没得说。“宁可架上药生虫但愿世间庶寡疾”门口的一副对联也表达着唐长松的医者初心。
步入医馆,几张木质椅凳上坐着候诊的病患,“厂”型的柜台后满是药柜,柜台上的小学徒忙着回答病人问题,时不时有医者往来穿梭于大堂,一时倒没人理会她们。
谢景苏也不急,默默等在一旁,看小学徒忙得差不多时才上去,询问:“小大夫,请问白大夫在哪儿?”
小学徒一下子抬头,一见是十分美丽温柔的姑娘,又听她这么说,一时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白大夫回来了?可有拜帖?”
谢景苏正想开口,刘一大夫正从里间处理完病患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四小姐怎么亲自来了?可是有事?”
谢景苏道。
“刘大夫好,请问白赤华在吗?”
“巧呢,人今日刚来,在楼上,我引你去吧。”
小学徒见刘大夫发话便不多问,只是好奇地又张望了两眼。
楼上跟楼下的布局相近,两侧墙上还挂着各类草药字画,浓烈的药味散发在空气里,但也不呛鼻。
“白大夫,谢小姐来了。”刘一一进房间没瞧见人,不等谢景苏问,直接喊了起来。
“这儿,这儿,这儿呢……”白赤华正趴在地上,好像在柜子下的地板里翻找什么,一身白衣被蹭的这里一块灰那里一块灰,听到人叫他,拖着箱子慢悠悠起身。
“你捣鼓什么呢。”
谢景苏比划着让青白青古上前帮忙,总算把箱子整个拖出来了。
“还不是你信里说的那事儿,我问了我家老头,他说以前跟师傅创办医馆时在这里的夹层留了珍贵的药材。
哼!居然想着瞒我,要不是我答应到时候把那好东西带回去给他看,只怕他不知道要藏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