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晟这时候上门,是为了求娶原主。
原主一直爱慕温柔耐心的傅晟。
之前她在艾利斯学院受欺负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会安慰她的人。
有了他的支持,原主才在强压之下坚持了这么久。
现在傅晟主动求娶,原主自然乐意之至。
但她也明白,隋家早已不复从前,傅晟就算喜欢她,也不可能越过家族利益。
果不其然,他提出条件。
让师可心以隋家养女的身份出嫁,作为交换,傅家会帮助隋家东山再起。
原主听他这么说,不伤心是假的。
她不明白师可心哪来的那么大魅力让他们一个个能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
但她还是嫁了。
傅晟说的不错,隋家需要傅家的帮助。
之前因为她,隋家和皇甫家、荣家的关系已经变僵,现在能帮助隋家的只有傅家了。
她偷偷打听过公司的情况,已经在破产边缘,撑不了太久。
这是她第一次明白,何为责任。
隋父隋母起初并不同意,傅晟显然并没有多喜欢原主。
他们也从来没想过利用女儿的婚姻来维系利益,公司的事情不是一个孩子该担心的。
但原主坚持,隋阳也在其中游说。
“傅家是妹妹现在最好的选择,隋家现在的情况,家世好些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哪里会愿意娶她。
而且娇娇从小就喜欢他,追了十几年,现在梦想成真她肯定高兴。”
隋父隋母有所动摇,隋阳趁热打铁。
“退一万步说,娇娇以后嫁给别人,但那个时候隋氏彻底倒了,她要是受欺负了,我们拿什么给她撑腰?”
最终,隋父隋母还是同意了。
婚期定在两人大学毕业时。
出嫁那天,隋母拉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要是过得不好,就回家来,不要委屈自已,爸爸妈妈永远是你的后盾。”
她眼眶含泪,连连点头,两人紧握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
婚后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但原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那么任性。
傅晟心中爱的一直都是师可心,对原主十分冷淡,新婚夜故意把自已喝得烂醉,不愿意碰她。
婆婆张兰也不是个好相处的。
隋家没出事前,张兰拼命撮合原主和傅晟,俨然把她当成自已儿媳。
如今隋家资产缩水,大不如前,她对待原主的态度也大转弯,平时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催她生孩子。
可是傅晟不配合,她一个人怎么生孩子。
也因此,张兰更加看原主不顺眼,逮着机会就要把原主一通臭骂。
为了两家的合作,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忍了。
她不生事,别人却不愿意放过她。
结婚后的第三年,她患上了失眠的毛病。
晚上睡不着,白天常常精神恍惚,做什么都容易出差错,有时候还会伤到自已。
起初,原主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找医生开了安眠药。
晚上总算能睡着,但白天还是很疲惫。
那时她只以为是应付这一大家子的事情累的。
直到在张兰的生日宴上,她当着众宾客的面,神情恍惚地拿着餐刀伤了人。
直到被人摁倒在地,她才反应过来自已做了什么。
之后的一个月,傅晟以养病为由,把她关在房间里,不准她跟外界接触。
原主内心惴惴不安,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便用钱财撬开了送饭女佣的嘴。
也是这个时候,原主才得知宴会上发生的事。
佣人还说,她之前就已经偶尔会在精神恍惚的时候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清醒之后却完全不记得。
也是傅晟下了封口令,不让任何人告诉原主她的异常,直到她在宴会上“发疯”。
原主不是傻子,自已身体的异常,联合傅晟的隐瞒,宴会上被婆婆半逼迫着喝下的酒,那些人有意无意刺激她的话……
有人在害她!
然而还不等原主想出应对方法,她就被强制送往了精神病院。
经过一系列检测,原主被确诊了“被害妄想”、“躁狂”和“精神分裂”,直接入住全市最好的精神病院。
之前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人,虽然受害人只是皮肤被划破,但她伤人是事实,患上“精神病”也成了定局。
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不明真相的人不会信一个“疯子”的话。
原主闹过,可得到的只有一个“病情加重”的结论,出院的希望更加渺茫。
隋父隋母倒是经常来看原主,但在亲眼看见她发疯伤人甚至伤害自已时,两人才相信,女儿真的精神出了问题。
他们无比自责,觉得当初不该让女儿嫁去傅家,更不该相信她说“一切都好”的谎话。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在医院的治疗能有效果。
他们不知道的是,每次有人来探望原主时,医生都要给她注射会使人发狂的药物,然后原主就会“发疯”。
在她好几次差点伤到隋父隋母后,医生就借机说她病情加重,只准在二老病房外看望。
从此之后,原主的生活被全方位管控,每天除了固定的“电击治疗”,其他时间她都被绑在床上。
加上药物影响,少有清醒的时候,更别说求救。
被关在精神病院的六年里,她在各种药剂和“治疗方法”的折磨中,成了一个真正的精神病人。
她偶尔会在清醒的时候,看着自已的身体失控,明明父母朋友就在面前,却连一句求救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种绝望和痛苦,把她从身到心都变成了“精神病”。
混沌的脑子直到断气的瞬间才清醒过来。
那时,离她30岁生日还差7天。
她飘在半空中,看着自已的身体被精神病院的围栏穿透,高高挂在上面。
像一条被鱼叉叉中的死鱼。
她想起,自已翻围栏是为了逃出精神病院,去参加爸爸妈妈的葬礼。
“葬礼……葬礼……”
她不认识路,找了好久才飘到了葬礼现场。
但是来晚了。
那里除了两座新坟和草坪上的白色花瓣,空无一人。
她也没有找到父母的灵魂,或许是她来晚了……
她就这样在坟前飘啊飘,不知过了多久,地上长出了新草,旁边也多了一个墓碑,好像是她的……
她觉得自已的脑子又开始不灵光了,看着墓碑上的两张黑白相片,甚至会觉得陌生。
她一遍遍重复回想自已的一生,反而忘得更快。
她感觉自已快要消失了,就是不知道,消失之后能不能看到爸爸妈妈……
又一个无所事事飘荡的下午,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来到了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