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紫月孩子办洗三那天,陆亦熙派管家上门送了礼品,陆夫人罕见去何府参加孩子洗三。
何夫人笑脸相迎,一个劲在陆夫人面前夸陆紫月,说她是大功臣,为何府添了新丁,背地却气得不行。
到了没人的地方忍不住跟身边的嬷嬷吐槽:“邪门了,第一次看见正妻会来参加庶女孩子的洗三,真把她当亲女儿养了?”
身边的嬷嬷回答道:“夫人,那我们还能把掌家权抢回来吗?”
何夫人牙根都要咬断了,心里头那个后悔啊,当初就不该交出去。
自已儿子向着陆紫月就已经让她头疼了,现在又有了陆府撑腰,她把掌家权抢回来的几率不大。
她现在在一众夫人中地位越来越低了,哪家夫人像她一样,儿媳妇一进门就把掌家权夺走了。
“抢什么抢,都是一家人,说这么难听。”何夫人嘴上骂着嬷嬷,实际在发泄情绪。
陆紫月对陆夫人能来真是抱着巨大的惊喜,她以为自已最多能得到她们的原谅,现在居然上门为她撑腰,真是意外之喜。
以前有乔姨娘在耳边念叨,她对陆夫人只有表面的尊重,现在相处发现她真是一个好母亲。
“我把你生了孩子的消息跟你娘说了,我也问了她要不要来,她……”陆夫人犹豫要不要告诉陆紫月。
陆紫月心里是失望的,她娘没来看她,上次回去也没能见到她的面。
陆夫人继续说:“你也别怪她,她,她病了。”
“什么,我娘病了,大夫去看了吗?大夫怎么说?”
陆紫月是真的很爱她娘,这会听到乔姨娘病了的消息,刚才的失望全都变成了担心。
陆夫人叹了口气,她就是怕影响了陆紫月的情绪,害她身体不好才犹豫,可是乔姨娘的情况很不好,她不想陆紫月蒙在鼓里。
“请了很多大夫来看,他们都无能为力,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你多心,可是,唉,你看你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你娘吧。”
陆夫人的这番话让陆紫月犹如惊天霹雳,她上次还能见到她娘亲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不到一年就……
“你别哭,你还在坐月子呢,你娘还在呢,可别伤了身体,你娘会担心你的。”陆夫人赶忙安慰她。
“母亲我没事,我会照顾好自已的。”
正当这时,何夫人走进来抱孩子,看到红了眼眶的陆紫月,嘴上忍不住讽刺:“哎哟紫月这是怎么了,这坐月子的人可不能哭啊,陆夫人你也是过来人,怎么不劝两句呢,还是紫月觉得在何府受委屈了,跟你诉苦。”
陆夫人轻蔑一笑,在京城这个圈子,谁还不知道谁,何夫人就是一个纸老虎,“怎么,何夫人觉得自已亏待了我女儿?”
何夫人一噎,她还亏待陆紫月,她才是被亏待的那个,“陆夫人别胡说,在何府,紫月可是宝贝疙瘩,倒是陆夫人从来没上门,一来咱们紫月就哭了。”
陆紫月适时开口:“娘,我只是被风吹了眼睛,我母亲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何夫人气死了,这对母女就是天生克她的,她转移了话题,抱着床上的孙子说道:“哎哟奶奶的乖孙,让奶奶带你出去哦。”
陆紫月当晚就跟何怀真复述陆夫人的话,想到乔姨娘如今躺在床上病入膏肓,她心里又急又无奈。
何怀真安慰她:“你先别急,后天是休沐,后天我陪你回去一趟,顺便带大夫上门给娘看看。”
不知不觉陆紫月把何怀真当成全部的依靠,每次有他在背后支持,自已安心不少。
乔姨娘才病倒几天,整个人发现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前天仙般的脸蛋,如今消瘦严重,眼眶和脸颊凹陷,不仅吃不下,还吐血。
陆大人自从他病倒后一直陪在她身边,亲自照顾她。
陆夫人来看过她两回,多年不合的两人,此刻陆夫人心里也不由得为她心疼。
陆紫月在何怀真的陪伴下回到了陆府。
“娘!”陆紫月一看见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娘亲,眼泪再也止不住,扑在她身上大声哭喊。
“别哭,你怎么回来了,你还在坐月子,娘不是还在么,乖,别哭了。”乔姨娘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平静。
何怀真也上前安慰陆紫月,“紫月,你这样让娘没办法好好看看你了。”
陆紫月缓缓起身,她不敢相信那么爱美的娘亲如今瘦成这副模样,她想起自已带了大夫过来,连忙让他看看。
大夫把着乔姨娘的脉,许久,朝陆紫月他们摇摇头,“恕我无能,何二少奶奶您另请高明吧。”
“大夫,我娘到底怎么了?”
“你娘已病入膏肓,怕是……”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可再次听到仍旧让她悲痛。
“紫月乖,娘不过是早点去见你外公外婆。”乔姨娘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抬手想安慰陆紫月。
乔姨娘的力气软绵绵,陆紫月握着她的手,红着眼睛看着她。
陆紫月从来没见过外公外婆,据她娘说她外公外婆离这里很远,比天上还远,那岂不是意味着她以后再也没有娘了。
想到这里她哭得更凶了。
“咳咳咳……”乔姨娘心急,咳出了很多血。
陆大人眼疾手快拿痰盂接住她咳出来的血。
那鲜红的血无比的刺眼,陆紫月慌了,“娘,我不哭了,你别着急。”
等咳完血,乔姨娘累得躺在床上喘粗气。
陆大人红着眼眶拍了拍陆紫月,示意她出去。
“爹,娘怎么好端端病得这么严重。”陆紫月问道。
陆大人抬眼看天,不想在女儿面前掉眼泪,深呼一口气,才缓缓说道:“你娘早就感觉身体不舒服了,刚发现的时候她就吵着要回去,要去见你外公外婆最后一面,我也不知道她要回哪里,你娘这些年心里压着太多事,你也别伤心,也许这就是她回家的路。”
陆大人的话让陆紫月云里雾里,她外公外婆不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怎么娘亲要去见他们最后一面,又为什么死掉才是回家的路,难不成外公外婆住在地府不成?
陆大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娘很高兴你嫁得良人,我们都知道怀真是个好孩子,你跟着他我们都放心,你身子要紧别太伤心,你娘肯定不想你那么难过,她那么开朗的一个人,一定希望我们笑着送她离开。”
“爹……”
陆紫月调整了自已的情绪,待心情平复,才随着陆大人重新走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