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内战”。
通常,由李大姑和李奶奶组成同盟,一起diss万秀珠这个媳妇兼弟媳。
可现在,牢不可破的母女联盟,因为一个男人破裂了。
而这个男人,此时躺在床上,嘴歪眼斜,呼呼呼地吐气。
“别提那、那个……”
李富贵扯了半天的嘴,还没有说句完整的话。
可把李奶奶给心疼坏了。
有心灵感应的老母亲马上接着说:
“好好好!我们不提那个瘟神!”
对待儿子,如春天一般温暖。
对待女儿,如冬天一般严酷。
转头,李奶奶对着李大姑就是一通输出:
“就是你一个劲鼓动去认那个瘟神!结果把你弟弟害中风了!”
“你这个姐姐到底有没有良心!”
李大姑听明白了。
李奶奶这是在迁怒呢!
同样去县城,怎么万秀珠就什么事也没有?
李富贵中风,那明显是李富贵自已的问题。
现在,李奶奶恨罪魁祸首王方晴,也没有放过抛出彩礼问题的李大姑。
如果不是为了彩礼,李家至于去认王方晴吗?
不认王方晴,李富贵现在肯定还好好的,不至于连下地行走都困难。
“别想我们再去找那个瘟神!”
“你走!嫁了人了,就别老往娘家跑!”
也不知道李奶奶一把年纪哪来的力气,
她连推带骂,硬是把肥胖的李大姑轰出了李家的大门。
“嘭!”
门直接在李大姑的脸前关上了。
李大姑险些被碰了一鼻子的灰。
她摸了摸自已的鼻子。
幸好没有破相!
自已的老娘自已了解。
李奶奶现在上头了,除了李富贵和李耀祖,谁来劝都没有用。
今天出师不利,只能改日再来。
正要打道回府的李大姑,一回头,就看到了在院子里坐着的李三妹李盼睇。
明明刚进门的时候,李大姑就没看见李盼睇。
此时这个侄女就像白日幽魂一样,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对于屋里面的争吵,李大姑不知道李盼睇刚刚听进去了多少。
不过李大姑不在意。
当媒婆嘛,有几个是要面子的呢?
李大姑堆起了笑容。
“盼睇呀,你娘呢?”
今天万秀珠不在。
李奶奶心疼李富贵,多过心疼自已的孙子李耀祖。
但万秀珠肯定不一样。
李富贵充其量只是万秀珠的丈夫。
在万秀珠心中的重要程度,怎么也越不过亲生儿子李耀祖。
因此,为了李耀祖的钱,万秀珠肯定更有动力。
在李家没有永远的敌人。
李大姑可以和李奶奶合作,对付万秀珠,
她自然也可以和万秀珠合作,动员李奶奶。
李盼睇拉着一张脸,冷冷地吐了三个字:
“不知道。”
那模样,活像李大姑欠了她一百万。
李大姑刚在屋里被李奶奶一顿喷。
对自已的老娘,李大姑确实没有办法。
但是,李盼睇一个小辈,竟然还敢对她这个姑姑拉着一张死人脸?
李大姑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浑身散发着爹味。
“你是怎么说话的!”
李盼睇压根不理李大姑,扭头就跑了。
李大姑身体肥胖,又常年缺乏运动,自然追不上年轻的李盼睇。
她只能嘴炮:
“嘿!你还敢跑!你给我回来!”
李盼睇压根不听,两条长腿迈得飞快,纤瘦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村里了。
而李大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你说这帮人……”
又自讨了个没趣,李大姑狠狠地跺了跺脚。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李大姑本来是想继续怂恿娘家人去认回自已的那个状元侄女的。
但现在不仅碰壁了,还受了一肚子的气。
李大姑回到家,连着喝了好几杯水,才把这气压下来。
“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人!”
“是,我是为了自已,但不也是为了他们?留下钱,干什么事不好,为什么非得跟钱过不去?”
“好心被当驴肝肺!这要不是亲生的,我扭头就走!”
家里现在没有人,李大姑一个人边喝水边对着空气骂,唾沫星子横飞。
总算把心里的郁结吐得差不多了,她才歇下来,像个破风箱一样喘着气。
“说这么半天,我都累了。”
李大姑撅着屁股从凳子上起来。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正要寻找吃的,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门。
“有人在家吗?”
李大姑应了一声,拖着冒虚汗的身体打开门。
门打开的一刹那,李大姑又神采奕奕了。
“哎呀!这不是二婶吗?”
李家村不大。
所有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怕不熟,也绝对算不上陌生人。
更进一步的是,所有的村民,七拐八拐总能找到亲戚之间的联系。
就比如这位李二婶子。
她其实是和李奶奶同辈的妯娌,是已故李爷爷的弟媳。
比起其李家村的其他人,李二婶子已经是李大姑很近的亲戚了。
李二婶子笑着叹了口气。
“嗐!还不是为了我那个不省心的侄子吗!”
李二婶子的娘家姓孙。
她口中的这个侄子,就是她孙家弟弟的儿子了。
对于李大姑而言,二婶的侄子便是孙堂弟。
只不过,这个堂弟就是一个很远的亲戚了。
李大姑的商业雷达又响了。
她赶忙把门推得更开了一点。
“孙堂弟的事?进门说,快进门说!”
李二婶子进门刚坐下,李大姑就手脚麻利地递了杯水过去。
只是,李二婶子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赶忙把事情说了。
“我那个侄子呀,自打离婚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找。”
“我弟弟家的条件,你是知道的,放在李家村也是不差的。刚离婚那阵子,有不少介绍给他相亲的呢!”
“也不知怎么的,他看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如今眼光越来越高,眼看着就单身五年了!”
“这下,我弟弟也受不住了!他发动了我们全家人!大家都去找关系。”
李二婶子拉着李大姑的手,笑得极其和善。
“我就一下子想到了你。”
李大姑耕耘婚姻市场(下沉版本)多年。
加上又是自家亲戚,知根知底,这信任度天然就高。
李二婶子说:
“你堂弟的终身大事,你怎么也不能旁观了!”
“我弟弟已经给他立了军令状。”
“今年,怎么也要我那个侄子把婚事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