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满载的车，静静地驶在夜深人静的小县城马路上。
不比凌晨仍车水马龙的大城市，小县城一过了九点就灯火阑珊。
等到了后半夜，几乎是一片漆黑了。
王方晴一家三口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坐在车后排，
由着弊大的老师们把他们带到不知道的哪个地方？
“王同学偏好哪个菜系呀？”
女老师和煦地拉着家常。
“我们B大有10个食堂，各色菜系都有，而且价格很便宜，15块钱就能吃得相当不错。”
王方晴：“都好，我不偏食。”
“啊！女孩子不挑食很难得啊！”
女老师笑笑。
“我从小就很挑食，爸妈养起我来非常费劲。不偏食好呀！营养均衡，身体才能健康。”
女老师接着又开始不要钱似地恭维。
“家长真有福气！你们女儿不仅学习好，身体也健康，性格还好。”
王有彬立马谦虚：“哪里哪里！我们只要晴晴快快乐乐的就好。”
是本科学历，毕业的学校也不错，但远远到不了B大的水平。
工作了这么多年，王有彬也没有遇到一个B大本科毕业的人。
可见B大学生的稀缺程度。
也因此，B大的学霸光环在王有彬这里非常行得通。
哪怕王有彬很为自已的女儿王方晴骄傲，但也不敢把B大老师恭维的话照单全收。
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要谦虚的。
一方有目的的讨好恭维，另一方谦虚有度。
老师、家长、学生，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狭小的车厢内交流得非常顺畅，其乐融融。
就是在这时，王方晴的手机突兀地响了，打破了美好的氛围。
王方晴掏出手机一看，
“嗯？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北京。”
本来笑得极其和善的女老师，目光突然一凛，隐隐透出一丝杀气。
“王同学，可以将手机交给老师看看吗？”
“啊，好啊！”
王方晴没有多想，就把手机递给了前座的女老师。
结果，女老师刚一接到手机，就毫不犹豫地把手机来电直接挂断。
干净利落。
仿佛打死蟑螂一样坚定。
女老师非常淡定地说：
“半夜打电话来的，能是什么好事？不是骚扰电话，就是诈骗电话！”
王方晴：“……”
本来，她也很赞同女老师的这个说法的。
她也确实挂断了好几个电话。
然而，谁能想到，大半夜打来的，还能是B大的招生电话呢？
女老师自已先前就是干了午夜连环call的事啊！
可惜，女老师双标得明明白白，宽以待已，严于律人。
“这种电话的特点，就是会不停地拨过来。”
王方晴：“……”
因为自已做过了，就知道别人会怎么做，是吗？
女老师面带游刃有余的微笑，好整以暇地拿着王方晴的手机。
果不其然，电话被挂断了之后，几乎没有等待时间，对方又马上拨了回来。
同样陌生的号码，同样的归属地北京。
“哼，这么锲而不舍，肯定就是骚扰电话！”
女老师带着一种鄙视，非常高姿态地把手机再次挂断。
王方晴：“……”
如果她没有记错，女老师刚刚也是这么锲而不舍的吧？
对方确实很坚持。
女老师像打地鼠一样，又连续按断了几次，对方才终于不再打过来了。
“对付这种人，就不要给面子！接电话的时间都没必要浪费！”
女老师带着一种高人的风范，将手机还给了王方晴。
王方晴刚接回手机，女老师自已的手机就响了。
“哼~”
老师轻蔑地一笑，按下了手机接听。
通话刚一接通，一通咆哮就从对面冲了过来。
“你们是把人绑架了吗？打个电话还不让人接吗？”
女老师仿佛宫斗剧里的妃子，开启了茶言茶语模式。
“哟~这话说的，这锅扣的，可能就是别人不喜欢你的电话呢？”
都是千年的狐狸了，玩什么聊斋啊？
电话那头，男老师咬牙切齿。
“肯定是你拿她的手机挂断的！你们B大，下限低得令人发指！”
人在手上，女老师特别有底气。
她很乐于在这个时候气气对方。
“这不是礼尚往来吗？我们会变成这样，还要感谢你们Q大呢！”
“要不是你们当初从厕所里把XX省状元骗走，我们还不知道，有些人能无底线到这种程度！”
对面的Q大男老师也不甘示弱。
“我们会那么做，还不是因为你们B大喜欢把人藏起来吗？”
“你以为是玩地道战吗？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锁那一套？”
女老师“呵呵”一笑，“要这么说，我们可是被逼无奈。想当初还是你们……”
两个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他们都是记忆力超群，各自把对方的黑历史和自已斗争的血泪史细数了一番。
王方晴默默地听着。
总结一下就是——
他们彼此看不上，但无巧不成书地，都活成了彼此的样子。
B大的女老师和Q大的男老师，一开始还颇有高手风范地针锋相对。
可到后来，两个人就变成了小学生吵架。
在招生这一块，Q大和B大一直都是对家。
能对峙多年，胜负有来有回，女老师和男老师的水平本就在伯仲之间。
可谁让今晚，女老师先来了一步呢？
先到先得。
招生小组的一小步，B大的一大步。
从后视镜上瞄到王方晴端坐的乖巧身影，女老师内心满是喜悦和安慰。
好心态，决定B大XX省招生小组的命运。
“呵呵呵~反正人在我手上，你随意叫唤吧~”
女老师骄傲地挂上了电话。
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和她辩论呢？
当然，女老师顺便还不忘内涵了一把不在场的Q大男老师。
“你说这人啊，晚到一步，能说明什么呢？”
王方晴诚实地摇了摇头。
女老师得意地公布答案。
“说明他不重视你！”
“说明他效率低！”
“说明他水平差！”
……
就在王方晴以为女老师还要持续输出排比句直到天亮的时候，
王有彬的电话就响了。
这回倒不是陌生来电。
“是……厂长？”
王有彬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换言之，这是一个平常根本不会联系王有彬的领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