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鑫在厨房里洗菜，就听到王方晴开门回来的声音。
女儿跑进卧室，没一会儿，就从卧室里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
何昭鑫从厨房里探出头，“晴晴？你在找什么呢？”
“没什么！”王方晴又风风火火地冲回到了客厅的大门口，“我下楼一趟，马上回来！”
何昭鑫摇摇头。
女儿长大了，有自已的小秘密。
好在王方晴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这个做家长的，要学会尊重并回避女儿的隐私，给女儿足够的空间。
但，上次王方晴直接拿着扫帚赶走农村找上门的生母，是真把何昭鑫吓到了。
可能就是如王方晴的解释，高三学习压力太大了？
何昭鑫勤快地又倒了一盆洗菜水。
女儿正是冲刺高考的关键时期，作为母亲，她要多做点好吃的，给女儿补补身体。
王方晴果然很快就回来了。
她很有考生的自觉，下午因为万秀珠到学校骚扰，她耽误了不少学习的时间。
再次进家门后，王方晴也不多说话，直接钻进屋里继续学习了。
何昭鑫本来还想问问楼下李家的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结果话还没出口，王方晴就已经没了人影。
算了。
要真有什么事，女儿不会什么也不说的。
从小到大，王方晴都没有让她操心过，这次也不会例外。
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何昭鑫觉得自已干活做饭都非常有力气。
她没有去打扰王方晴学习，而是继续在厨房里干活。
等何昭鑫洗完菜、切好菜，丈夫王有彬还没有回来。
何昭鑫坐到餐桌边的椅子上发呆。
其实今天王有彬也想要去学校，和何昭鑫一起接王方晴回家的。
但王有彬临时被领导找去谈话了。
“好像是厂里评优的事，不知道要找我聊什么。”
在下午的电话里，王有彬也没有对何昭鑫细讲。
当然，他自已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
评优的事情，为什么会谈这么久？
怎么现在还没下班？
房间里静悄悄的。
何昭鑫抬头看着滴答滴答走个不停的时钟，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总算响起了。
看到推门而入的王有彬，何昭鑫松了口气。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何昭鑫边说边接过王有彬的背包，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开火炒菜了。咱家的考生可不能饿着！”
王有彬笑着道歉，“我洗洗手，和你一起吧！”
何昭鑫借着这档口，快速把今天她去学校的事和丈夫同步了。
“那家子人也真是的，就不能等晴晴高考后再来？竟然还找到学校去了！”
王有彬：“你有没有和那个人掰扯清楚？”
“我一接到晴晴班主任的电话，就赶紧和老板请假往学校赶了。可惜我到的时候，那人早就走了。”
何昭鑫有些遗憾自已没有在第一时间保护到王方晴，
“我接晴晴的时候仔细观察过她的脸，没有哭过，神情就和平常一样。”
王有彬忍不住赞同，“咱家晴晴可以啊，有大将之风。”
“谁说不是呢？晴晴还和我分析，说那家人就是故意的！”
何昭鑫说着说着，又开始生气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晴晴冲刺高考时来，来了一次家里不够，还要去学校！”
“这不是有鬼，还能是什么？”
对此，王有彬也没办法。
腿长在别人身上，他又拦不住。
王有彬思来想去，只能叹气，“现在是关键时期，晴晴还是得去学校。”
何昭鑫赞同：“是啊！所以那家人才可恶！”
王有彬想到，王方晴的学校门禁一向很严。
家长去找学生，也得在门卫处登记，等待学生确认核实身份后，才在门卫处见面。
所以，这事就奇怪了。
王有彬：“那家人是怎么进到学校里的？”
何昭鑫还真不知道。
她自已也只能站在门卫处等王方晴出来而已。
王有彬叹气，“那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们问问晴晴，看看是什么情况。就怕晴晴以后去学校也不安全，那就要想想别的办法了。”
何昭鑫自然没有异议：“都听你的。”
夫妻俩进到厨房，点开抽油烟机，让噪音掩盖住交谈的声音。
直到这时，何昭鑫才问起王有彬工作上的事。
王有彬边系围裙边说：“也没什么，就是评优的事。现在候选人进入最后的评选阶段了，就在老马和我之间了。”
按理说，领导在这个阶段把王有彬单独叫去谈话，应该是希望很大。
但王有彬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
他回想着今天领导和和气气地劝他的话。
“小王啊，按理说你去年发明了专利，提高了我们厂子的生产率，今年评优怎么也该有你的，但昨天你家里闹出的事啊，影响实在不好。”
“现在厂子里已经传出来，你当年擅自抱走婴儿，害得人家母女被迫分离。等人家母亲找上门了，你又指使女儿把母亲赶走。”
“我当然相信你的人品，知道你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但很多时候不是‘谣言止于智者’。”
“最后的人选啊，还是得体现积极带头作用。”
对于评优的结果，领导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见王有彬发愣，何昭鑫用胳膊肘怼了怼他，追问：
“你们谈了那么久，到底是有戏还是没戏啊？”
王有彬低头，“应该没戏了。老马在厂子里的时间比我久，认识的人多，各方面关系也都不错。他这些年工作一直很勤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何昭鑫不服，
“但就你申请下来了专利！这都不能评优？”
“你们厂子起早贪黑工作的人可多得是，老马又不是唯一一个。他就是占了个工龄最久，其他的都是平平常常……”
“等等，别是老马走后门了吧？要最后评上的人是他，你就投诉去！”
王有彬不想让何昭鑫乱猜测了，只能说了实话，
“老马不是那种人，他就在咱们楼里住，你不是也成天见他么。”
“是领导觉得，咱们家不同意认亲这事，影响不好。”
何昭鑫更生气了，
“借口吧？晴晴那么大的孩子了，她愿意认就认，不愿意认也没有人能逼她。怎么还影响到你评优了？”
何昭鑫眼珠子转了转，
“肯定是老马！评优这事影响到退休待遇，他没几年就退了，肯定是他搞的鬼！”
“你们领导也真是的！这不就是欺负你脸皮薄讲道理吗？”
王有彬拧开了煤气阀，点燃了灶台的火，
“反正我还年轻，总会有机会的。这事你别和晴晴说，免得影响到她。”
何昭鑫横了一眼王有彬，“这还用你说？”
她熟练地配合王有彬，把油倒进炒锅内，
“晴晴现在是考生，天大地大她最大，谁也别想影响到她。”
王有彬点头，
“对，就是这样。晴晴学习一直很好，将来也肯定比我有出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