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里忙完现场调查之后,已经有些疲惫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毒杀。
本来调查的挺顺利的,突然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侦探,硬要说两个人是自杀,而且还是殉情。
“……”
一大堆莫名其妙,前后完全不搭调的推理能力,那群警察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吗?茜里靠在一旁,默默的听着那个侦探的推理没有出声,日本断案还需要侦探协助吗?
警察无用到这种地步了?
顺顺利利的一顿胡诌,茜里强忍着发火的冲动,“是吗?你的推理还真是……别具一格。”
“警部,忍一忍,毛利先生是第一发现者,所以……”佐佐木在一旁说道,“而且……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
“……”无力吐槽。
后面突然出来一个又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一个少年,周围人对他毕恭毕敬的,还一副非常谦虚的模样。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他也是侦探?”小孩都有职业了吗?
佐佐木沉默片刻,“大概吧。”
那么她这个新人警部在这里完全就是个摆设,那群侦探还是公益侦探,都不带收钱,破完案之后,案子的功劳归自已,嗯,什么都不做就白的了业绩?
嗯,这么看的话,其实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是,麻烦这位侦探先生,松手可以吗?
“谢谢您的帮忙,毛利先生!”茜里假笑得脸都要僵硬了,手怎么都抽不出来,这男人手劲怎么那么大?
“是吗?毛利先生看起来也很年轻,谢谢夸赞,哈哈……之后有时间,一定一定。”茜里一边尴尬的笑着,一边努力的抽出自已的手。
案子终于得以迅速解决,茜里心中却并没有多少轻松之感,此刻的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从包里掏出手机,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彩阳拨通电话,听到那熟悉而又温暖的声音来抚慰自已疲惫不堪的心灵。然而,当她打开手机那一刻,却发出一阵急促的滴滴声。
茜里疑惑地皱起眉头,目光落在屏幕上的定位系统上。只见代表着彩阳位置的红点正闪烁着,且与自已相距不足 500 米。可伊歌明明不住在这一带啊,难道是自已记错了?茜里觉得有些奇怪,她并不是怀疑彩阳会出什么事情,伊歌也不会这么不负责任,但以防万一还是按照定位指示的方向一路寻去。
走了一小段路,一座公寓出现在眼前。这座公寓看上去虽然称不上破旧不堪,但整体风格十分简约,与茜里所居住的房子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她走到公寓门前,发现门牌上空空如也,连个姓名牌都没有。犹豫片刻之后,茜里还是伸手轻轻按下了门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内始终毫无动静。就在茜里以为没人在家,以为是机器出了问题准备离开后,门突然开了。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变得异常尴尬。茜里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伊歌,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吗?
沉默持续了几秒之后,茜里好不容易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你好。”
赤井秀一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平静地回答道:“好久不见。”说罢,他微微侧身,向茜里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并轻声问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茜里点了点头,有些局促的踏入屋内,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今天短期内不想见到尸体,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几乎看不到任何家具和装饰品。她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你平时就住在这个地方吗?”
赤井秀一无奈地笑了笑,耸了耸肩,解释道:“我平常大多时候都是住在安全屋里,很少会到这边来。”说着,他走到一旁,拿起水壶准备烧水,接着转头看向茜里,询问道:“需要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吗?今天外面挺冷的。”
茜里连忙摆了摆手,婉言拒绝道:“不必这么麻烦啦,我只是来看一下彩阳,然后就要回去了。”说完,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蹲下,只见彩阳正甜甜地睡着,想来是玩耍得太过尽兴,这会儿已经疲惫不堪了。她轻轻地抚摸着彩阳的头发,柔声道:“等我把报告处理完后再来接她,如果给你带来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现在就带她走,看她这样子估计还得睡上好一会儿。”
赤井秀一盯着茜里,尽显温柔:“没关系,就让她留在这里好了,反正我今天正好有空,可以照顾她。”
茜里抬起头,看着赤井秀一点了点头,应声道:“好吧,那就谢谢你了,也麻烦你了,要是她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给……给伊歌好了。”
“那我就先走了,最近工作比较多,实在抽不开身。彩阳就暂时托付给你了。”茜里边说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赤井秀一看着可以被称之为仓皇而逃的茜里,叫住了她,喊了一声:“茜里。”
茜里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茫然地望着他,问道:“怎么了?”
赤井秀一张了张嘴,半天没说话,似乎意识到自已有些着急了,掩饰道:“没事,没什么。”
茜里满脸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刚刚好像有话要说。”语气里竟有几分连自已都不曾察觉到的期待,虽然也不明白她自已在期待什么。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最近,辛苦你照顾彩阳了。”
茜里听后先是一愣,有些失落,点了点头道:“没什么,她很乖,也很好,不辛苦。”
“嗯。”
尴尬的不能再尴尬的场面,明明有很多话要和对方说,但却又说不出口,奢侈的希望对方可以看懂自已,但不能,那是一扇不可被戳破的纸窗,如轻纱一般的重量,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应该没什么想对自已说的吧,真不甘心,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彩阳吧,真的就什么也没有要对自已说的?
只有一句干巴巴的辛苦吗?等了一会,对方似乎也没有搭话的意思,完全就是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那我先走了,工作挺忙的。”
“……路上小心。”赤井秀一看着虚掩着的大门,从外面透进来一丝光束,照亮昏暗的屋内,也给原本暖呼呼的房间带来了一丝寒冷。
这一次,她不敢去赌了,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还是算了吧。
这次必输无疑的。
茜里回到车上,手握紧方向盘,头抵在上面,“真是的,你到底在期待什么?真是没用啊……好不甘心,赤井秀一你多说一句想我会死是不是?”烦躁的想要做点什么,“那么久没有见了,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啊……那么冷淡吗?”
茜里一个人坐在车里自言自语,似乎想要把心中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但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启动车子往前走。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任性啊,你以为你还是以前吗?
诸星茜里,你该醒一醒了,你怀孕的时候他一次都没有来,哪怕知道是自已的女儿也不来,他就已经忘记你了,你还任性什么。
赤井秀一离了你过得很好,你离了赤井秀一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矫情什么,你又不是没有他就活不成了。
别忘记了,你当初接近他也不过是寻求庇护而已,现在倒是恋爱脑上身了?
努力让自已保持心平气和,但内心的那一团无名的火,不甘心,她不甘心,不甘心到想要大叫声,她不想再维持这种虚假的表面功夫了!都别管了,就这样好了!一起烂掉吧。
茜里很多次都这么自暴自弃的想着,但也只是想着,她不能死,还不能烂,她还没有给彩阳一个美好的生活环境,她不能自暴自弃,这么想着,似乎又有些动力了。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车子猛然间来了个急刹车,巨大的惯性使得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猛冲而去。
她不过就是在心里面稍稍地想了一下那种极端的念头罢了,又并非当真要去寻死觅活,这上天怎么这么快就迅速地予以回应!难道真应了那句俗语:好的不灵坏的灵吗?
这条道路本来就极为狭窄,两辆车子就这样面对面地僵持着,犹如两头犟牛,谁都不肯退让分毫。茜里心急如焚,她拼命地试图将车往后推动一些,然而,刚刚下过雨的地面湿滑无比,泥泞不堪。再加上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导致车子发生了严重的侧滑,后轮竟然死死地卡在了路边,既无法前进半步,也难以倒退回来。
“......”
无奈之下,茜里只好硬着头皮下了车。说到底,这场事故终究是因为自已开车时分心所致,不管怎样,先向对方诚恳地道个歉总是应该的吧,至少这种僵持不下的局面不能再雪上加霜了。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另一辆车旁,刚准备开口说道:“抱歉,我——”
可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与车内那人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深邃的墨绿色眼眸宛如寒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意,仿佛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牢牢锁定,让人毛骨悚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挪动半分。他那头银色的长发,则如同皑皑白雪般闪耀夺目,越发衬托出其肌肤的苍白,那张阴冷的面庞毫无表情,满满的都是淡漠之色。
是纯粹的恐惧与害怕吗?似乎并不全然如此。或许在内心深处,还涌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兴奋之情。
漆黑的枪口对着茜里,“滚远点。”子弹与她的长发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她有些隐隐的兴奋,体内像是要觉醒什么,异常的激动让她大脑一时间放弃了思考,只靠着身体的直觉往前走着。
阵阵风拂过,吹起她的发丝,宛如一朵盛开在狂风中的娇艳玫瑰,面对那一把冰冷且散发着死亡气息、直直抵着她额头的伯莱塔手枪,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她的目光至始至终盯着那个男人的那双眼睛,毫无半分惧意。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不会轻易扣动扳机,他舍不得。
男人凝视着面前的茜里,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呵,我还当......你早就死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一般。
“难道我活着不好么?”茜里朱唇轻启,吐出的话语轻佻却又带着几分妩媚与张扬。这与她平日里给人的印象简直天差地别,此时的她就好似换了一个灵魂,再也不复从前那般模样。
一身素色,却显得她异常灵动,一个轻挑眉,捂嘴轻笑,都让人遐想连篇。
男人的视线稍稍偏移,瞥了一眼稳稳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沉声道:“Vodka ,下车!”
“是……” Vodka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尽管心中满是疑惑,尽管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尽管不明白大哥为何会突然下达这样的命令,但他很清楚,在这种时候,乖乖听从指示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毕竟,他可不认为自已有足够的勇气去赌一赌那把伯莱塔是否会在下一秒钟如同俄罗斯转盘般突然响起,然后一颗子弹“嘭”的一声射穿自已的身体。
毕竟,他向来是这种人,在他身边没有所谓的亲近之人。
Vodka下车后,就看到那个女人对着自已一笑,差一点,魂都要被勾走了,还是别看了,幸好带着墨镜,也没有人发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隐约间能够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然而,这并非是那种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式的激烈对峙,亦非你死我活的血腥厮杀场面,反倒更像是一场等待已久、饱含着无数复杂情感的极致重逢。
茜里将自已手中的车钥匙丢给杵在原地,在风中凌乱的护着自已那顶黑帽子的Vodka,“开走。”
Vodka看了一眼没有发话的大哥,默默的按下车钥匙,然后走过去,将那一辆岌岌可危的车子开走,至于开到哪里去,那就是看他的命了。
命好,说不定能开远点。
茜里手搭在车窗边上,弯着腰凑近,“好久不见啊,阿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