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为对方早上的幼稚举动而生气,但即将面对离别,这些小事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茜里站在窗边,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航空公司也通知自已具体的飞行时间,是时候走了。
“抱歉,我送不了你了。”晚上,漆黑一片没有人注意到,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可白天的话,他们还是分开一些吧,毕竟她的安全更为重要。
茜里安慰的笑了笑,握了握他的手,“没事,又不是小孩子了,好了,我差不多要走了。”
“再抱一下吧,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赤井秀一像一堵墙一样,堵在门口,“再抱我一次好不好。”
茜里环住他的腰,即便是冬天穿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感受到他瘦了好多,依依不舍的赖在他怀里,“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很想你的。”舍不得她,不见面还好,一旦见了面就很难分开了。
“你要保护好自已,听到没有,不能受伤,不可以死掉……”卧底的危险性她是知道的,他身上多出来的伤疤,新伤旧伤夹杂在一起,只是光看着就觉得疼得厉害,更何况他还亲身体验了。
虽然昨晚他说过不疼,只是一些轻伤而已。
“我会担心的,会担心的睡不着觉的,也会吃不下饭,说不定到时候就变得很难看,然后你就认不出我了,然后就会错过我。”
明知道对方是故意说笑,亦或是缓解现在的离别伤感气氛,但还是觉得莫名心疼,赤井秀一抱紧茜里,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他觉得安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已的,我也不会认不出你,所以你也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已听到没有,好好吃饭,睡觉,不准过度减重,早餐一定要吃,听到没有。”
明明是离别的氛围,怎么现在却变成了如同父母对孩子的嘱托一样。
“嗯,那我要走了。”楼下预约的出租车已经在滴滴滴的鸣喇叭,打开门,走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果然还是舍不得。
重新跑了回去,赤井秀一像是预料到一般,张开手,接住扑向自已的茜里。
用力扑进他怀里,捧着他的脸,用力的吻了下去,“不准忘记我。”
“这辈子都不会。”
最后,赤井秀一确认茜里安全坐上了出租车之后才走出旅店。
回拨了昨夜响了几次的电话。
“昨天手机没电了,雪太大了,没回去。”
“嗯,我知道了。”又有新的任务了。
很快了,很快就能拿到代号,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段时间吧,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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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后,开车回到了公寓,躺在床上,莫名觉得很累,却睡不着。
开瓶酒好了,喝点酒说不定就能睡着了,睡着了就不用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然后明天早早起来,好好工作。
刚起身,手机就响了起来,独特的铃声,是母亲的电话。
“妈妈,是有什么事吗?”
诸星华看着助理送来的照片,脸色不是很好,她知道昨天是那个赤井秀一的生日,即便是分手了,也肯定会去找他。啧,把自已女儿弄成现在这副模样,丝毫没有自已最初为茜里打造的样子,必须要快点让茜里忘掉他。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诸星华很满意自已为茜里挑选的人,各方面都很满意,她至少可以确认,茜里和他在一起绝对不会受苦,也绝对不会做出那么多反抗自已的事情,竟然将头发都剪了,还不告诉自已?
那一头长发,是自已尚未与那个多情寡义的丈夫恩断义绝时,一致决定的。
至少在当时的他们看来,长发是最适合茜里的,而且长发的茜里很漂亮,浑身散发的优雅气质是他们对茜里定下的要求之一。
“之前的事?是去见一见那位高桥先生吗?”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母亲就和自已说过了。
“嗯,他最近正好在美国,明天有时间吗?你们两个可以见个面,互相了解一下。”
“明天下午有时间。”茜里明天的行程安排直到上午,下午是休息,免得到时候需要抽空请假。
“那好,那我到时候把地点发给你,你收拾一下自已,稍微打扮一下,正式一些比较好。”
“嗯......”等到电话挂断,茜里才松了口气,开一瓶酒,猛地灌了进去,咽喉处的灼烧感让她感觉自已活过来了,皱着眉灌了一口水下去,“好难喝的酒。”茜里其实不爱喝酒,但这是唯一的可以称之为健康的、安全的可以麻痹自已的唯一方式。
睡着了就好了。
泡在温暖的泡泡浴缸里,浓郁的牛奶味,夹杂着红酒的浓烈香气,烟雾缭绕,眼前一片模糊,慢慢的闭上眼睛,就睡一小会。
泡了澡,然后窝在沙发里看着荧幕里的经典的黑白电影,生离死别的真是无趣,明明那么喜欢,却还要将她一个人丢在世界上独活,真是自私。
怎么可能会完完全全忘掉一个人呢,不,要是用药物控制的话,也许可以呢,要是额外使用一些催眠的手段,完完全全忘掉一个人倒也不是说不行。
催眠啊,记得伊歌好像会一些吧,她有时候会用这种方式让自已放松下来。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呢,不知道研讨会开的怎么样了,一切还顺利吗?
这个月的定期检查还没有做呢,药也要吃完了。
枯燥无味的电影,两个半小时的生离死别之恋,男主角都和别人在一起了,真搞不明白女主角为什么还要凑过去呢,难道只是因为他是这部电影的主角吗?就非他不可?
说不定,对方早就忘记她了,只是动动嘴皮子的爱,有什么好怀念的。
越看越烦,遥控器随便一扔,将电源拔掉,听着窗外的雨声,躺在沙发上开始放空自已。
手机滴滴滴响个不停,是桃奈还有松田阵平发过来的邮件,点开来照片,是他们堆起来的雪人,还有一些关于雪景的照片和视频。
日本的雪景和伦敦的雪景还是有些差距的。
回复了一个很好看之后,就没有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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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征此时此刻正在参加着无聊的研讨会,主办方甚至还恬不知耻的让他上台说几句话,烦躁的要死,要不是因为那个烦人的兄长再三拜托他,甚至还拿着茜里的事情来威胁他,不然他才不会来。
说不定此时此刻他正在和茜里坐在某一家咖啡厅享受下午茶,又或者在某个高档餐厅享用着精致的晚餐,绝对不会是在这里和一堆啰嗦的上来年纪的老头子假笑,维持着毫无意义的体面。
“二少爷,您要离开了吗?”助理在一旁有些焦急,怎么办,大少爷特别交代的,一定能要让二少爷参加完研讨会才让人离开,不然的话绝对会被开除的,他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份这么高薪水的工作。
“你是高桥南的狗吗?怎么,连骨头都没有给你呢,你就这么听话了?”高桥征可是高桥家出了名的嘴巴恶毒,脾气差,阴晴不定的个性,已经换了不下几十个助理了,在他手底下帮忙,哪怕只是一个打扫的女仆都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二少爷,这是我的工作。”助理努力让自已维持体面的微笑,即便是此刻手已经攥紧拳头,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必须要忍耐,一切都是为了那一份薪水。
高桥南冷笑一声,一脸不屑的说道,“工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衷于当狗的呢?”之后没有再管他,连一个正眼都曾看他,直直的走向大门口。
“......”助理此时此刻已经快要疯了,被鄙视成这样,自已好歹也是名校毕业,也是父母眼中的希望,此时此刻被这般轻蔑,忍不住了,回去辞职好了,主动一点的话说不定报酬会高一些,大少爷比二少爷稍微更加像正常人一些,多少也能明白自已一点的吧。
高桥南走出大厅之后,正下着小雨。
他最讨厌下雨天,湿冷的雨天会让他想起来某个讨厌的身影,就是在这样的雨天,有一个卑劣的小偷趁其不备偷走了他的宝物,私自占有。
他撑着一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雨伞,走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林荫道上,曾经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的道路,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走,甚至可以会想到在某个地方,曾经在这里就读的茜里在做什么,“茜里,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在此之前,还是请耐心等待吧。”
因为天气寒冷加上又下着雨,所以路上没有多少人,每一次走过一个地方,他似乎都能看到茜里的影子。
茜里喜欢在天晴的时候,坐在长椅上看书,有的时候会发呆,放空自已,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就连有人靠近也不会察觉。
她也喜欢坐在图书馆的最边上靠窗的角落里,戴着耳机一个人学习。她不喜欢在看书的时候被打扰,之后那个位子这里的学生自动默认为是茜里专属座位,周边靠近茜里的座位也曾被高价拍卖过,毕竟近距离和茜里坐在一起这种事情而言是想都不敢想的吧。
茜里最喜欢的就是餐厅里每周三才会限量推出的法式料理,她喜欢浓郁的牛奶味道,高桥征也试着吃了几次,但说实话味道不是很好,他并不喜欢这种粘的发腻的口感,但茜里喜欢的话,他也可以接受。甚至在离校之后的某一时间里,因为太想念茜里而去高薪聘请了那一位大厨,但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真是没用,每天都能做出来的食物换了一个地方就做不出来了?蠢货就是喜欢给自已找一些无关紧要的借口。
茜里她不喜欢运动,但是为了保持好身材或者是达到健康的状态,会安排每天半个小时的运动时间,但大多数是用在跑步上,偶尔练习瑜伽,每次她运动的时候,操场和瑜伽馆总是挤满了人,好几次试图偶遇都硬是被挤出人群之中。
她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她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唯一聊的来的同龄人就只有那个叫瓦诺的男人,但后来至于那个瓦诺——哼,不值一提。
她除了学习上课以外,大多数时间都在实验室和梅尔教授一起度过。
学校说大不大,但也不小,走完一圈之后,他发现自已对过去的记忆依旧记得那么清楚,明明两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她也许连自已是谁都不知道吧,真是可笑啊,这副模样和那些围在茜里身边聒噪的苍蝇有什么不同呢。
但一想到明天,就要和她见面了,就激动的不行,身体隐隐发抖,心脏跳得很快,他在兴奋,日思夜想的人在不久以后,很快就要属于自已的兴奋感。
已经完全没救了。
远在日本的高桥南也是这么想的,助理在高桥征离开会场之后就立刻打电话过来说明情况,顺带还表示自已已经尽力了之类的。
没用,连一个人都看不住,工作失职还想要奖励?真是贪心。某些方面而言,他们确实是一对兄弟。
高桥南即便是不用猜也能知道,他肯定跑去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了,肯定又去回忆诸星茜里曾经生活的痕迹,然后再回味一段时间,反正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这么大的人了,多少会有自已的行事准则的,算了,随他好了。
左右一个研讨会罢了,高桥征愿意露个脸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不能对他要求太过于严苛,逼急了可就不好了,下一次可就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