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津都不需要耳罩,这好像对他来说是极其普通的事儿,阮念清想学,她心里一个豪情壮志洒脱的渴望正在慢慢被打开。
是勇气,是放肆,是不用谄媚任何人的自我。
他在她身后,教她握准的姿势,“来,就这样,手指放松,虎口抵住。”
阮念清的心抽紧,他温实的胸膛包裹着她的后背,那股禅茶香味儿又钻进她的鼻腔,幽幽地,让人心绪平静。
“来,戴好。”他单手给她戴好隔音耳罩,握着她的手,朝靶子开了一枪。
“砰!”
后坐力让阮念清一惊,却更加与身后的他贴近。
机器播报:“八点五环。”
他笑着轻吻了她的头顶,“别怕,你做的很好。”
可阮念清,没听见。
她摘掉隔音耳罩,看着情绪不高,“没意思。”
她只是害怕,深陷周望津布局的一切,说着是来了解他,谁知道又是他展现自已的机会。
周望津笑着放下手枪,认真道:“射击训练可以锻炼人的专注力,意志力,在任何时候,我都希望你能有自保的能力,小水。”
“你不怕我有一天把枪对准你?”她大胆问道。
他淡然,“那我就赌你的枪没有子弹。”
“我全放子弹,把你打得全身窟窿。”
“哈哈哈,好,那学吗?”
阮念清拿起枪,“学,等真的打你那天。”
周望津继续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说道:“真是个嘴硬的小家伙。”
“砰砰!”又是两枪。
机器播报:“七环,八点五环。”
这次,她没有戴隔音耳罩,却没有了刚刚的害怕。
可能是因为周望津在身后。
他微微俯下头,贴着她的头顶,“小水,你知道吗?我有个医生朋友,他养大了一个小女孩,养得很好,我在想,我要是早点遇到你,也能像他那样吧,把你养得好好的。”
阮念清没接话,“教我打个十环。”
“好。”他宠溺答应道,握着她的手,往靶子打了一枪。
正中红心,机器播报:“十环。”
她乐得像个孩子,满身成就感,自信道:“这也不是太难嘛!”
“那敢不敢,来比试下?”
“跟你?你这不是欺负人吗?”阮念清不想答应。
周望津故意激她,“只要你每次打五环以上,我就准许你问一个问题。”
“真的?”
“我不会骗你,小水,但是......”
阮念清打了他一下,“但是什么?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又想什么阴招?”
“呵呵呵。”他笑得好听,“怎么在你这儿就成阴招了?你要是没打中五环以上,就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每次只能回答,当然了,敢吗?”
她想了会,听着不像自已要吃亏,就点头答应了。
她自信握着枪,往靶子打了一枪,出师顺利,“七点五环。”
阮念清挑了挑眉,“你真名叫什么?”
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废,“我还不至于名字都是骗你的吧,小水,你太不信任我了。”
“所以,你叫什么?”
“我叫周望津,要看我身份证吗?”说出来就后悔了,他不能给。
阮念清好险也没继续问下去。
她继续打了一枪,“八环。”
“你今年几岁?”她问道。
周望津扶额苦笑,“我叫周望津,今年三十岁,小水,这些基本信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谁知道你有没有作假。”她就是不信他。
阮念清没有一直那么幸运,下一枪她脱靶了,有些心浮气躁。
他握住她的枪,轻轻问了句,“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小水。”
阮念清把嘴鼓起来,在慢慢放气,不情不愿眨着眼睛,
“当,然,了。”
她愿赌服输。
“砰!”
周望津轻笑,握着她的手打了一枪,“十环。”
“小水,我高兴了,这次你可以问两个问题。”
她傲娇地扬起下巴,看着他的眼睛,“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你的男朋友。”他说得毫不迟疑,她看不出任何破绽。
阮念清踩了他一脚,“无赖,流氓!愿赌服输,你不说实话!”
“我怎么不说实话了,刚刚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周望津!我不玩儿了!”她嘟着嘴不乐意道。
他也不恼,“那我们回去吧,看来一次还是不能把你的情绪训练好,我们可以多来几次。”
“多来几次被你气死吗?”
“刚刚谁信誓旦旦说要在以后把我打得全身窟窿?小水那么快就打退堂鼓啦?”
“激将法对我没用!”她气得要走。
周望津在后面像个老父亲那样跟着,“下次还来,咱们再玩嘛,小水,等等我。”
她不知道为什么周望津要带她来这里。
可她觉得,离这个男人又近了一步,他好像不怕死似的,不怕她看透他,不怕把他从高台上拉下来。
周望津跟傅珣琛的博弈,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结束。
阮念清被他拉住手,“真生气啦?女朋友。”
“谁你女朋友,那只是游戏。”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生出欢喜,他的出现,不寻常又突然,是一场算计,可周望津与她的每次相处,太挠心。
他是悬崖边难以采摘吸了天地精华的药,正在一点一点滋养着她。
珍贵,难得,他是崛立于世间孤傲的男人,一旦沾上,舍不下,放不下,割不断。
他手掌虎口处的厚茧磨着她的手,心里生出暖流,是莫名的安全感,他的手掌粗糙有力,手指修长,指骨分明,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阮念清知道自已的心,不受控制的乱了。
盛海市的夏天极其漫长,好不容易度过这酷暑,慢慢转凉。
这四个多月,阮念清提出的投资项目都被打了回来或者一直在延迟审核,眼见好项目都要被抢走,部门的人都在苦不堪言,一点奖金都没捞到。
她知道是周望津故意卡着,他在追她,又在跟她博弈。
当然,这段时间,他们还是时常约去射击馆。
阮念清的心性,被磨得沉稳,冷静,临危不惧,她甚至可以控着靶数。
她以前从没想过,女人也可以那么英姿飒爽,傅珣琛从前让她学的都是讨好人的本事。
可射击不同,那是讨好自已,让自已释放的爽事,无拘无束。
项目又再次被打了回来,阮念清干脆去他办公室找他谈谈,却看到了费川脸色焦灼走进他的办公室。
阮念清侧着身子在门口听着。
费川说,“明早,万赢对xx企业的持股会抛售。”
“消息准确吗?”
“百分之九十。”
周望津沉声道:“让他们做事吧。”
“这小半年的围堵,总算要见成效了,姓傅的实在狡猾。”费川不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