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岁。”莫菲有气无力的说道。
早岁向莫菲看去，他身上的皮肤正在一块块脱离消失。
“你......”
“专注。”
莫菲把手中的长刀抛出，早岁向前冲了两步才勉强接到。哪怕是最迟钝的人也能看出莫菲现在的虚弱。
阿贾沙再次冲来，双刀与匕首撞在一起。她身上的伤经过不断的打斗越来越重，以至于每次挥刀都在飙血。按这个出血量，普通人早就该晕倒了，而阿贾沙却越发的兴奋，攻击也更加猛烈。
早岁看着阿贾沙癫狂的样子，又想起莫菲现在濒死的状态，一股无名怒火在他的心中升起。
“给我滚开！”他忽然愤怒地大喊道。那一刻，他的领域由黑变白，白光照耀着整个禁域，犹如在周遭摆上了镜子墙，把整个空间照的通亮。
刀刃舞出火光，刀气携卷着无穷的能量，一瞬间，数不尽的刀气皆向阿贾沙冲去。
阿贾沙五脏六腑皆被刀气绞烂，肠子散落一地，四肢溃烂的不成样子！但仍然瞪着眼睛看着早岁，还想做下一次攻击。
“真是胡闹。”一个男人鬼影一般出现在正在对决的两人之间，一脚踢向早岁。
早岁横刀格挡，那男人看似轻松的一脚却将早岁震开数米。
“走了，阿贾沙。等陈东来了就走不了了。”
“可是......”阿贾沙话都没说完，逐渐没了力气，瘫倒在男人怀里。
“有缘再见吧。”男人冲早岁挥了挥手，收起那掉落一地的内脏，抱起阿贾沙走向远处。
“别想跑！”
白光裹挟着刀气，刀气化作长戟，从四面八方冲着敌人而去。
眼前的男人绝对比阿贾沙更强。早岁敢肯定，这个人是突然出现在这里，因为他引以为豪的五十米感知都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存在！能撕裂禁域踏入这里，还能隐藏气息突然出现，面前的男人不容小觑。
但他早岁绝不是面对强敌就退缩的人！
男人拂袖，那刀光化作的长戟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早岁持刀冲上前去，陈东就快到了，只要自已能拖一会儿，那这两个人一个也跑不掉。
男人毫不在意地飞起一脚，纵使早岁尽力格挡，仍然是震得五脏六腑皆痛，一口血从口中吐出。
“你很有勇气，不过现在不是和你玩的时候。”男人撂下一句话，抱着阿贾沙大步离开，“白泽和羲和，我会来收你的。但不是现在。”
“别追了。”一旁的莫菲看向早岁说道。他的皮肤几乎完全消失，肌肉裸露在外。
早岁赶忙跑来蹲下，莫菲的样子让他不忍直视。
“早岁，记不记得在红月福利院的那段时间。”
“记得。”
“那一晚后，连同白妈妈，几乎所有人都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红月的家人们了。”
早岁没有说话，静静聆听着莫菲的最后遗言。
“刚刚我很帅吧？那招斩是陈老大教给我的。”
“帅。”
“我们都对契约有所误解。”
“对不起，我......”
“没事，有些事晚了也比没做好。有时候，真的好想，好想回到以前，回到红月，再看一眼白妈妈，再看一眼大家......”
眼泪从莫菲眼角滑落，还没滴落就散成了烟雾。
早岁握着那已经支离破碎的手，感受那逐渐消失的体温，一股难以言说的悲痛涌上心头，眼泪情不自禁地流出。
“我从以前就想当英雄，我现在是英雄吗？”
莫菲把头扭向早岁，尽管那眼眶里已经空无一物。
“是。你是英雄，高阳。”
虽然已经看不到嘴，但早岁还能感觉到，莫菲在笑。
莫菲死了，禁域也随之消散。
人们只能看到闹市的街边，一个男人抓着一团空气，跪倒在地止不住地哭，身旁一把长刀掉在地上，挂着鲜红的粘稠液体。
路人对同行者说道：“又是什么网红在拍视频吧？快走吧别看这些了。”
砰砰砰。
另一边的陈东连开数枪打爆了一个人的脑袋。
“队长，周围的怪物应该都是他召唤出来的，他一死怪物们的行动就都停止了。”老孙向陈东报告道。
“把禁域撤了，全速前进。”
一切都晚了。等到陈东跑到莫菲的所在地时，那里已经只剩下早岁一个人和他身旁那把染红的长刀。
“我......”
陈东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许诺的半个小时已经超了，路上源源不断的怪物把他拦在了郊区的路上。
他不想辩解，因为辩解也换不来心爱徒弟的性命。
如果位置调换，他会对自已说什么呢？“这不是你的错”？这的确是陈东会说的话，身为领导者他总是这样。
然而现在不是其他人来晚了，而是他陈东来晚了。
“对不起......”
陈东缓缓鞠了一躬，纵有千言万语，他此刻也羞愧的难以启齿。
早岁侧目看向陈东，那有些红的眼睛还湿润时，里面满满的是杀意和怨恨。
“红月也是，高全胜也是，如今莫菲也是......”
陈东明白早岁在说什么。
红月福利院，那是一件令他一生难以忘怀的事情。
那个夜晚，整个院内的所有孤儿都被屠戮殆尽，勉强存活下来的人也都隐去了自已的行踪，尽量不让他人发现。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契约来晚了。如果契约能早来一会儿或许一切都不一样。
孤儿们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七个女孩不用惨遭恶魔毒手，莫菲也不会用那根长针，用自已的性命守护这座城市......
契约者以正义自居，但迟来的正义真的还是正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