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老婆婆的儿子和媳妇因为不放心特地赶了回来,还带了好些东西,都是些新鲜的鱼。
这倒是让许久没安心吃过饭的姜梨甚是欣喜。
晚饭过后,由于老婆婆的儿子儿媳回来姜梨自告要带着桐儿去后面的房间居住,这想法提出立刻遭到了拒绝,理由是桐儿身体没有恢复不宜移动。
可房子拥挤,他们已经让了一张床给桐儿,她哪还好意思鸠占鹊巢?
商量之下最后还是决定由她去后面的房子,桐儿暂时睡在这里。
好在渔村人口不多,民风淳朴两间房子也离得不远,若是在别处她哪敢独自居住?
是夜。
床上的人睡得正熟。
难得的平静和重获自由的轻松让姜梨紧绷的心松懈下来。
寂静的渔村在河滩边上如世外桃源,而江边沿岸的火把却越聚越多,仿佛要把黑夜照亮开来。
脚步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凄厉的狗吠。
家家户户的油灯都亮了起来。
饶是困极了的姜梨此也被这番动静惊醒了过来,听着外面甲胄摩擦的声音她脑子唯一想到的就是衙门的人来抓她和桐儿了。
想到这里姜梨立刻从床上翻身下来摸黑朝窗户走去……
突然寒光一闪,姜梨身体陡然一僵,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只觉得脖颈处发凉,随后身体被死死禁锢。
“别动!”
男子的声音暗哑,温热的喘息萦绕在姜梨耳后,周遭瞬间被他身上的血腥味充斥。
脖颈处的刺痛让姜梨眉头微蹙,害怕刺激到背后的人,她只能微微摊手颤声宽慰道:
“你别害怕,我不动也不叫,只不过你能先放开我吗?我喘不上气了……”
那娇娆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手臂上的触感瞬间让后知后觉的沈停云瞬间红了耳根。
“对……对不起。”
他放下匕首微微有些局促,一双眼睛却始终带着戒备。
沉默良久。
得到喘息的姜梨瞬间与他拉开距离,害怕他又威吓自已尽量缩小自已的存在感,默默地观察着对方。
摸上自已的脖颈,摊开手来却发现手上虽然有血迹,但是脖子却没有伤口。
这倒是让姜梨有些意外,难道这人刚刚挟持自已用的是刀背?
而且自已刚刚好像还听到他说了句‘对不起’?
亡命之徒怎么可能会有此番作为?
何况这人明显还是个练家子,如果他真存了坏心思,自已早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了。
许是意识到姜梨的不安,沈停云开口道:“你别出声,我待会儿就走。”
黑暗中沈停云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似安慰的话姜梨的胆子陡然壮了起来。
她突然开口低声问:“外面的人是来抓你的吗?”
这一问把人给问不吱声了,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只听到对方撕破布帛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受了伤,想必是在包扎。
自觉无趣,姜梨微微起身借着月光朝窗外看去,只见村子早已灯火通明,她住这间屋子一片漆黑反而引人生疑惑。
她这边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油灯点上,沈停云手里动作一停,陡然冷下嗓音:“你要干什么?”
见他误会,姜梨解释道:“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出去了,我们这屋子虽然离得远,但是连灯都没明反而容易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
习武之人夜里视物本就比常人强上许多,她就算适应了光线也比不上对方,自已有个什么举动就全部落入对方眼里。
闻言沈停云没有再说话,手里动作不停,眼睛却开始四下寻找出路。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外面官兵一户一户搜了过来。
借着微弱的光线姜梨眸子 一缩,她看到了今天在城里见到的人肃国公——萧蘅。
她诧异回头,脱口而出:“你得罪的人是肃国公萧蘅?”
沈停云明显一怔,往窗外看了看似乎在考虑什么。
见状,姜梨又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蘅虽然煞名在外,但是从今日城里见到他开始,却让她对往日流传在贞女堂的说法有了不同的看法。
萧蘅虽‘恶’,却还没到滥杀无辜的地步,这人这般躲着他,想必是作了什么……
“不是他。”
姜梨思绪未断,就听到了沈停云的解释,心中莫名一轻。
可还没等她开口再问,沈停云眸色一凌,突然上前捂住她的嘴将人往柜子后带。
“唔唔……”
完了,这人是觉得她知道得太多想要杀她灭口?
可要杀她刚刚就应该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姜梨思绪翻飞,耳边传来沈停云微哑的叮嘱,
“等下外面的人一进来你趁乱从后门出去,别回头!”
门闩开始响动,是一把透亮长刀,上面还沾着血迹。
姜梨用力点了点头,捂住自已的手突然放开,她转头蹲着身子手刚覆上门把手,‘砰’的一声门猛地被打开。
外面的人听到房间内的动静不再磨蹭,直接把门踢开。
姜梨一怔,还是沈停云瞬间反应过来打开后门把人给推了出去。
回过头,寒光划过眼睑。
沈停云几乎是贴着刀刃躲开了来人致命的一击。
‘咚’
刀插在门上瞬间发出肃杀的嗡鸣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