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只要我答应你,你就能放过江小北。”陆涵从没有想过,经历了这么多女人的他,会栽在这个日本女孩手里。
陆涵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开始在飞机上那样拘谨严肃、对陆涵的搭讪视而不见的老实女孩,会变成现在这样疯狂狰狞的面孔。
想想不禁让陆涵毛骨悚然。但是他已经顾不上想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有任何的思考和犹豫。
“你等我电话,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陆涵挂断了日本女孩的电话,曾经那样游戏人生的浪子,在这一刻,仿佛第一次有了责任心。
对这件事,对所有人,必须都要有所交代,这是陆涵这次无法再逃避、必须要去承担的责任。
陆涵开着提前租好的车,调转了方向,向医院疾驰而去。
“陆涵,你怎么来了?”江小北看到出现在病房的陆涵,满脸的惊讶,“不是说明天就走了,今天有很多事吗。”
陆涵没有回答江小北的寒暄,却注意到了一旁正在给江小北收拾东西的张洋。
“这是我咖啡馆一起打工的同事,来给我送工资。”江小北没有向陆涵介绍张洋的名字,却给了张洋一种不配拥有姓名的感觉,心里凉凉的。
同样不配拥有姓名和身份的还有陆涵,江小北也没有介绍,或许她觉得,这两个人再不会有任何交集,也就不浪费口舌了。
“你好,谢谢你,我是江小北男朋友,陆涵。”陆涵向张洋伸出手,想最后一次,以江小北男朋友的身份介绍自已。
“张洋。”张洋接过了陆涵的友好,却满眼的狐疑,因为在张洋的认知里,没有陆涵的存在,有的只是那个叫许凯的“大叔”。
“小北,既然你男朋友来了,我就不送你了,先走了。”张洋冲陆涵礼貌地点点头,便离开了医院。
“我想着不让白宇和二喜来回跑了,所以就。”张洋临走的一句“我就不送你了”让气氛瞬间有些尴尬,江小北只得主动地给陆涵做着解释。
“没事。”陆涵难得的平静,接替了张洋的工作,继续为江小北收拾着东西。这是陆涵第一次为江小北,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着陆涵的背影,想到陆涵明天就要离开自已,江小北竟然感受到了自已内心的一丝不舍。
好奇怪,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江小北不敢相信自已内心的感觉,反复地拷问着,不敢再想下去。
“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江小北履行着作为女朋友的职责,关心着陆涵,“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买的?我一会儿可以陪你去买。”
听到江小北的话,陆涵的手突然停下来,停顿的背影落在江小北的眼里,竟然显得那样无助和落寞。
陆涵强颜欢笑,转过身,冲着江小北,“我在这哪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又哪有什么需要买的,英国那边什么都有。”
英国那边什么都有,却没有江小北。但是陆涵带不走,既然带不走,那就不要了。
“你把东西放宿舍,我在这等你。一会儿我带你吃点东西,然后,有话对你说。”陆涵把车停在了江小北宿舍楼下。
或许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江小北总觉得今天的陆涵很不一样,再加上,陆涵虽然极力隐藏,却瞒不过江小北的,眼角的青紫。
只是,江小北没有问。对陆涵,她早已习惯,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管的不管。
“就不吃东西了,下午吃了好多水果,你在这等我,我马上下来。”江小北满心的疑问,哪还有心思吃东西,全身都是满当当的。便打开车门,提着装满东西的两个大袋子,进了宿舍楼。
“不好吃吗?”景娜和许凯在校园美食街的馆子里,看着许凯不思饮食、若有所思的样子,景娜关切地询问着。
“今天看你有心事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景娜没有注意到许凯嘴角已经不明显的伤,却注意到了许凯的心事重重。
“没事,可能还是有点累,没休息好,也就没什么胃口。”对待自已的知已,许凯毕竟不能过于冷漠,还是尽力走心地给了解释。
其实,许凯没有骗景娜,他确实很累。
从遇见江小北,到陆涵出现,再到假期的这几天,短短的时间,人生的轨迹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么多的事情在如此短的时间,不停歇地相继出现,怎么会不累,又怎么可能没事人似的大口吃饭呢。
“那就别硬吃了,对胃不好。”景娜对许凯一直是自始至终地善解人意,也是因为这一点,让许凯觉得,和景娜在一起,很舒服,很踏实。
“我去结账,一会儿回去给你带一杯五谷豆浆,养胃的,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该上课了。”景娜对许凯的体贴入微,让许凯此时杂乱的心忽然有了一丝平静。
318宿舍充斥着李冰和猴子外卖的油腻味道,让许凯又添了一丝反胃和恶心。
“老三回来了!快来看,校园论坛重磅炸弹!快来看!”李冰和猴子围在电脑前,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不敢漏掉一个标点符号一般,高考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许凯一向对这些论坛上的八卦不感冒,对李冰和猴子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坐在椅子上,准备喝一口热乎乎的豆浆。
《校花小九魅力不足,惨遭抛弃!》
“这标题准是文学院那帮儿酸秀才想的,太损了!”猴子的一句话,让坐在身后的许凯腾地站起身,直接把猴子往旁边一推,差点侧摔到地上。
“我说老三,你不是不感兴趣嘛。”李冰见状,说着风凉话。
许凯没空搭理这两个闲货,专心盯着论坛上传的文字和照片。
申大时光塔广场,陆涵搂着日本女孩,与江小北相对而立。江小北的脚边,满满的红色钞票。
“这男的够意思了,还知道给分手费。”
“这女的长得不怎么样啊,比起校花差远了,这男的是瞎吗。”
“你懂什么,长得不好看,肯定其他方面强呗。”
。。。。。。
论坛下的评论一条接着一条,许凯就一条接一条地仔细看,生怕漏掉什么内容。突然,许凯像是触电一般,猛地弹离电脑,吓了李冰和猴子一跳。
“我说老三,这一惊一乍地可不是你风格啊!”
许凯拿起桌上的手机,冲出了宿舍。
许凯无数个电话,打给江小北,都是无人接听。
申浦大学,顶级学府,占地面积庞大,许凯像没头的苍蝇,一边拨打着江小北的电话,一边来回奔跑着,寻找着江小北的身影。
许凯跑到了时光塔广场,照片上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旁边溜达的几个同学还在喃喃地说着,
“校花就是有骨气,一分钱没要。”
“刚才好多人都捡到钱了,咱们来晚了,哎。”
许凯站在刚才江小北站的位置,仿佛亲身感受着江小北内心的疼痛,痛恨自已没能在那一刻陪在江小北的身边,让她独自一个人无助地面对。
“你最不喜欢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许凯低头难过,替江小北难过,却比江小北的疼痛更加锥心。
许凯给白宇打电话,想着问问薛二喜,结果白宇挂断电话回了信息说和薛二喜在看电影。看来也是指望不上。
许凯又跑到美食街,此时的美食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人声鼎沸,巴不得脚跟碰脚尖,许凯踮脚眺望,来回寻找。
不知不觉走到了第一次见到江小北的地方,当时许凯在馆子里吃饭,江小北在门口小摊买烤冷面。
江小北转身的那一秒,与许凯四目相对,就是那一秒,彻底俘获了许凯的心,让许凯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再也看不到任何事。
许凯突然有点害怕,害怕江小北这会儿一个人会去哪?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晚和许朵遇到的事再次回荡在许凯的心间,让许凯后背瞬间发凉。
“江小北,你到底在哪?”许凯很想大声呼喊,想着或许江小北能够听到。但是转念就觉得自已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愚蠢。
没有办法便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许凯跑到了体育场,没有江小北的身影;跑到了楼顶天台,正在拥吻的男女们被许凯打乱,纷纷害羞地躲避;
跑到了图书馆,一排排的书架之间、一排排的桌椅,还是没有江小北。
许凯满头大汗、心力交瘁,瘫软地坐在了图书馆外的台阶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这下你满意了吧,答应我的,不要再让任何人去打扰她。”陆涵向日本女孩下了通牒。
“对她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心里很痛吧。”日本女孩依然不依不饶,“陆涵,你这个人,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对江小北,你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这个问题,陆涵也一直在问着自已,可总是在快要有答案的时候,被自已亲手扼杀。
“我已经让我爸爸把英国那边的学校安排好了,我很快会去陪你。”日本女孩钻进陆涵的怀里,
“所以江小北这边你大可放心,我没那个功夫再去打扰她。”
陆涵感受着日本女孩对自已热烈到窒息的爱,心里却满满地都是江小北。
想着她刚才的镇定与平静,陆涵竟有一丝伤心和不甘。
这么多年,陆涵一直不停地伤害着江小北,今天,终于为这份伤害画上了句号。
日本女孩得意洋洋地躺在陆涵的怀里,极尽胜利者的姿态,为自已的英勇和机智感到自豪和骄傲。
想到未来能和陆涵长相厮守,想到陆涵背后的家世可以给自已带来的身份和荣耀,不禁喜笑颜开。
日本女孩还是太单纯了,她觉得自已聪明,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长相厮守这个词,从来都不可能属于陆涵,过去不可能,未来,更不可能。
“亲爱的陆,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陆涵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来自英国的消息赫然呈现。
文字消息下紧跟着一张炫彩的照片,一个棕发碧眼的混血女孩,穿着娇俏的情趣护士装。
许凯坐在台阶上,打开手机,点开了校园论坛,反复看着照片里低着头的江小北,幻想着,她能立刻出现在自已的面前。
“校花就是不一般,跟没事人一样。”一条评论突然蹦出来。
“确实,一点不像被抛弃的样子。”
“都是装的,难道非要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放声大哭才行啊。”
几条回复紧接着蹦出来,然而第一条评论下的图片却因为网速的原因,怎么也呈现不出来。
许凯紧紧握着手机,时而往上举起,时而往下循环,寻找着信号的强弱,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
随着缓冲的圆圈形成闭环,江小北在水房打热水的照片赫然出现。
“等着我,江小北,一定等着我!”
许凯三步并作两步,跑跳下台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水房奔去,与江小北的一幕幕在许凯的脑海中放映。
第一次一起吃饭,江小北不好意思地吃着最喜欢的红烧肉;许凯追上江小北,和她一起走回宿舍;
许凯找借口去咖啡馆找江小北,和她一起坐地铁回学校;还有一起吃那么好吃的串串香;
还有今天上药的时候,江小北心疼的眼泪。
一幕幕的美好记忆,化作了眼前那个真实的背影。
江小北穿着白色的休闲T恤,牛仔短裤,白色板鞋,偏向一边的单边麻花辫搭配黑白碎花的发箍,让今晚的江小北显得那样乖巧温柔。
这一天,许凯等了太久,他不想再等了,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也要不顾一切地跳下去。
许凯疾步向前,拉住江小北的手臂,扭转回身,一句“学长”还没有说出口,便被许凯的嘴唇紧紧覆上。
江小北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紧闭双眼,深情拥吻自已的许凯。
天旋地转之后,许凯的嘴唇离开了江小北,鼻尖却依然不舍地紧紧相触,一个大男人命令的语气呼之而出,
“江小北,做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