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门生，多么耀眼的头衔。
自秦国自立以来，却只有一个天子门生，还是周耕培养出来的。
白胜男不由叹气，百姓的生活成本那么高，读书为官似乎成了有钱人垄断的生意。
寒门贵子，也得先是寒门，这条线就刷掉了至少六成百姓，再去掉两成没有敲门钱或者门路的，只剩可怜兮兮的两成。
登基之初，白胜男惊诧的发现，竟然举孝廉也有作假的，只要钱给的到位，饿死老爹的也能成孝廉，简直禽兽。
“一更了，还不睡吗？是不是为科举烦心？”
见她点头，季洵柔声道：“很多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你能发现问题、还能想办法解决问题，这就超过很多君主了。科举也好，百姓读书识字也好，都可以慢慢来，民风淳朴也未尝不是积蓄国力的好事。”
“想要百姓生活好，国家就得多给少拿，例如轻薄徭役，但是拿的少了，国家就没有了保障，要知道国家用钱的地方可是太多太多了。国家一旦没有保障就很容易陷入混乱，内忧外患此起彼伏，最后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挑亮蜡烛，白胜男叹道，“朕在宫里，除了批阅奏折，都不点蜡烛，宫里的灯笼也缩半，就是为了节约开支，却是杯水车薪。”
白胜男很清楚国内不少官员都有过贪腐行为，比如樊茂东、李瑞、司徒林，但她还不能仅仅因为贪腐就处理这些人，稳定朝局，远比急于处理他们重要的多。
季洵心疼她的廉洁，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刻板的回答：“节流是一方面，重要的还是开源。”
白胜男看出他暂时也没有好办法，无奈的笑了笑。她自然知道开源比单纯的节流更重要，但百姓的日子刚见起色，不能再增加赋税了。商贾那边也不能随意增税，说到底都是百姓，何况他们一旦倒戈后果可比普通百姓严重多了。
白胜男忍不住想，都说秦国有一大才，名叫姜严华，如果这位大才能为我所用，秦国是不是能有更好的发展呢？只是可惜，这位大才销声匿迹了，生死不知。
“问题不是出现就能立刻解决的，时候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白胜男脑子很乱，她需要让自已冷静下来。走到七弦琴前，悠扬的小调在指尖萦绕，季洵听得出这是张好琴，上等音色可遇不可求，心中涌出艳羡。
手指落下一份温热，白胜男看着跪坐在身边的季洵，他的眸子里盛满了血丝，眼窝也凹陷了，想来是这些日子苦读各类律法实在辛苦，白胜男正想劝他不要那么拼命，耳边却传来他温柔的声音：“你去睡，我为你弹一曲环节疲惫可好？”
话音未落，潺潺流水般的音律已在耳畔响起，如将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引到眼前、将高山之水引到身边、将夏月的花朵引到手边盛放……
白胜男听的如痴如醉，似已身处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仙界琼露似正在浇灌疲惫的身体，她缓缓躺在一旁，单手撑头盯着季洵认真的模样，嘴角微扬。
忽而一阵铠甲摇曳声打断了美妙的琴声，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一抹魁梧身影冲了进来，只闻他急切道，“启禀陛下，距离南大营十里处发现魏国骑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