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耕离开后,白胜男又收到三十余本恭迎女皇回朝的奏疏,其中不乏催促尽快回京主持大局的内容。
白胜男着重看了何铭羡的六百里加急,她猜的不错,魏国在赣南附近屯兵只是虚张声势,半个月以来,魏国没有增兵,也没有大批运送粮草的动作,偶尔的小打小闹更像是刺探赣南的虚实。
“如此看来,幸亏没让何大人来接驾。”
“南宫禹早朕两年接管国家大事,正所谓经验似吃盐,若不是与他自幼相熟,朕也很难想到他用这么大的棋来虚晃一招。”
依卢端来茶盏,卫元庭闻了闻,惊讶道:“奶茶?”
“是啊,这丫头不许朕喝太多浓茶。”端起茶盏豪饮几口,白胜男笑道,“这东西唯一的好处是比茶汤管饱。”
卫元庭在阿达木处喝过奶茶,但她必须加糖,眼前这盏她尝后觉得奶味太浓,浅抿几口就推到了一边。
“不合口味?”
“臣喜欢喝加糖的。”卫元庭指了指下颚上鼓出的痘子,自嘲道,“糖加的太多,奶茶又喝的频了些,臣脸上都冒痘了。”
“怪不得依卢不给朕加糖呢,原来是考虑到朕的仪容。”白胜男笑着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递给依卢,“赏你了,去给卫大人换一杯熟茶来。”
秦国所辖八十九座城池,自白胜男回国的月余时间,已有八十座城池对外宣称恭迎女皇回朝。
她之所以不着急回朝诛杀叛臣、赶白治下台,一是明知刘魏将有大动作暂不能在此时掀起国中内乱,二是对周耕带来的所谓秘密还不知该如何妥善处理。
临近年关,各地政务纷纷报呈,桌上的奏折越来越多,已经三更天了,白胜男仍旧埋头批阅奏折。
经潘生悉心调理,薛川身子恢复的不错,但白胜男不想他落下病根,拒绝了他在门外站岗守卫的请求,特让常年弘拨两个懂事的小兵照顾。
门外的守卫来自军队,都是常年弘培养多年的亲信,免了换防出细作的风险。
虽然身边再无冬雪这朵解语花,季洵和依卢的日日陪伴也能淡化些许疲惫。尤其看到季洵死磕书本的样子,白胜男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已,唯一的不同是季洵比自已那时更善学、更刻苦。
“思兰,我看到契约这节了,觉得示例的契约很容易作假,我有个签订契约的想法,你听听好吗?”
在奏折上写下批语,白胜男歪着头笑道,“你入门很快,师傅那日只是匆匆见你一面,都说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看来我的眼光真不错。说吧,有什么好的想法?”
“你先别急着夸我,听听看是否可行。”
白胜男的赞美像天边美丽的晚霞,总能随着她温柔的声音飘落在脸上,季洵不敢看她热切的眸子,忙拿过一张纸开始示范。
“你看,这是一张纸,写上契约内容后,由契约方在中间处签字或者捺印,然后再随意撕开,每一份撕痕都是时独一无二的,既不能造假,又能作为日后纠纷的证据。如果想有双层保险,还可以把纸张平整的两面合在一起,契约方在合并处再签字或捺印。”
把撕成两半的纸放到白胜男手里,季洵继续道,“若没有纸,也可以用竹片或者布帛这样操作,再用剪子或者刀将之分为两半或多半,也能发挥作用。”
举着纸张看了半晌,白胜男人认同的点了点头,“还是得用纸更能达到效果,秦国的造纸术比较落后,回朝后朕得重金吸纳造纸人才,不说百姓人人用的起,能大范围推广也好,朕始终觉得学子们盯着竹简看,累眼又累手腕,很容易坐下病的。”
迄今为止,读书仍旧是富贵人家的奢侈之举,很多人买不起书,甚至租不起,只能互相借阅,既影响科考效果,也在某种程度托高了举荐制度,甚至固化了掌权者的阶级和范围。
白胜男渴望通过科考挖掘新贵,网罗自已的门生,而不是重用的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党派和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