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为啥周耕不可能叛变?依我看京师那些大官,都可能是贰臣。”六子捞起一根枯草塞嘴里,痞里痞气的环着双臂,“说不定周耕随行的人里就有……”
六子的话还没说完,季洵就调转马头,直奔县衙,六子见状也只能紧跟其后。
两人回到县衙时,正好和匆匆往外跑的李钟打了个照面,李钟连忙刹住脚往回跑。他告诉季洵,糕点已经给依卢送去了,自已正打算出去和他俩汇合。
“六子哥,你和公子咋这么快回来了?”
“不知道啊,公子城外也没去,直接就回来了。”吐掉嘴里被咬成七扭八歪的枯草,六子耸耸肩,“可能是担心陛下出啥事吧,你不是说屋里来个周老头么。”
依卢把糕点送回来的时候,白胜男和周耕相谈正喜,她瞥了一眼糕点,并不急着吃,而是拉着周耕继续谈论京内朝臣的处境。
按照周耕所述,京内不少朝臣为了朝局不乱,只能表面臣服,以防李瑞一家独大祸国殃民,暗中却联合各级臣子静待陛下回朝。安国公徐山已经屯兵凉州,和在凉州养伤的徐名越汇合,李瑞打算让司徒林去招降徐山,司徒林还没有答应。
“恕老臣斗胆一问,陛下既然已经回国,为何不直接杀回京师,反要在东禹小县停滞不前呢?”
白胜男不知道该怎么和周耕说出自已的执拗,宫变那夜她是灰溜溜被擒的,她不想再灰溜溜的回去,她必须握着一件巨大的胜利回朝,而没有什么比击退敌军凯旋还朝更能振奋人心。
看出主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卫元庭把桌上的奶茶端到炉边温着,转身才笑着为周耕蓄满茶水,轻声道,“老爷舟车劳顿也累了,敬俭带您去休息吧。”
面对卫元庭的关心,周耕有些诧异,刚她接自已下马车时还不冷不热,此时却如此热情,显然是陛下不愿意回答自已的问题,想到这里,他只得转移话题,不再追问。
“敬俭啊,上次见你还是在小苑筹办的中秋宴,当时见你英姿挺拔,如今虽还是倜傥不减,却清瘦不少。”
去年的中秋,卫元庭还因当年之事对周耕心有怨恨,但经陛下遇难这一遭,她想通了很多事,也明白怨恨不但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反而会消耗自已。
“瘦些好,人更精神了。老爷你的腿还好吗?”
没想过卫元庭能够再对自已软言细语,周耕呆愣片刻,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烁,枯槁的手下意识的抬起,见她没有闪躲,才试探的摸了摸她的头。
“我的腿不碍事了,小苑送来的膏药很管用,说是你二哥在徐府弄来的边塞药。”
卫元庭生在周府,是卫府的家生奴才,十七岁才独自建府,对周耕纵使有恨,却很难改掉奴才对主子的姿态。
“老爷的旧疾很多年了,膏药管用也可去边塞找制药的郎中看看,以期根治。”
周耕对白胜男道:“敬俭自小就仁孝,就算她不能高中状元,臣也打算举孝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