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许戈独自前来换岗,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平日里总是站着走来走去的他今天却从进来就坐在凳子上。
白胜男观察他的穿着和神色,猜想他大概是因为叛国一事心绪难安、无法入睡所致,便主动抛出话题,与他搭话。
所有看守的士兵都被叮嘱不许与白氏交谈,许戈本不想与她说话,但心里实在有愧,便偶尔回应几句。
“许戈,你能给我一根竹简吗?很短就行。”
“你要干什么?现在诸侯国都在看秦国的笑话,你觉得会有人救你?”
女皇被擒的消息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京城的女子们疯了一般冲向皇宫,士兵们劝了又劝,却没有成效,不得已杀了几个带头的,以儆效尤。
本以为这样可以震慑那些女人,却没想到她们像是被刺激了一般,非但不肯离开,反而召集了更多人去各个县衙闹事,其中不乏有些士兵们的亲人。
许戈听说自已的母亲也在其中,连夜告假回去把她锁在了家里,却不曾想一向温柔的母亲这次却异常刚烈,竟然绝食抗议。他没有办法,这才选择了逃避,和别的士兵换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没有呢?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交下几个朋友。自我登基以来,广推仁政,百姓应该也不会如李瑞般恨我吧?”
白胜男的话如一把刀,正好扎在心口。许戈想着母亲的决绝,对自已当初坚定的选择生出了怀疑。
确如女皇所言,她自登基以来,轻薄赋税、减轻徭役、增设学堂、扩大耕地、改良种苗,颁布了一系列好政策,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难道就因为她提升了女人的地位就能抹杀一切功绩吗?就十恶不赦了吗?
如果她真的十恶不赦,为什么那些女人拼了命也要救她呢?如果是丞相所说的臭味相投,那也太荒唐了。
“许戈,你是个好人,不论是否有人救我,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都会感恩的。若我能够重登皇位,一定会宽赦你,我发誓!”
见许戈犹豫,白胜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使他在换岗前答应了请求。
将刻好的竹条交给他,再三叮嘱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亲手交给南宫禹,许戈将竹条塞进怀里,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之际,和换岗的士兵打了个招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牢。
许戈离开后的第二天,李瑞似是得到了主子的新命令,不再对她进行精神折磨,而是选择用各种刑具让她的恨意更加刻骨。
当沾着凉水的鞭子抽在身上时,钻心刻骨的疼痛迅速传入感官,白胜男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但行刑人哪里会仁慈的就此罢手,他们将一桶和着盐的冷水泼在她的伤口处,等她完全清醒,才再次重重的落下皮鞭。
一、二、三……直到鞭落的声音达到二十,行刑人才满头大汗的收了鞭子,走到旁边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
茶香在恶臭的刑室中异常清馨,手上的枷锁被打开,挂在木架上的白胜男忽地摔在地上,再次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