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不等卫元庭说完,白胜男已粗鲁的打断。
“那日劫囚车,季洵救我一命,今日他为保我置山寨众人生死安危于不顾,乃是又救了我一命,若他肯将我交出,就是佑江你赶来,也没有救下我的机会。他们没有背信弃义,难道咱们要忘恩负义吗!敬俭,你这个主意很正确,但却不适合用在盟友身上!”
“陛下,还结盟呢?您难道忘了南宫禹的背叛了?”不理会常年弘的眼色,卫元庭道,“陛下乃聪慧机敏之人,如何能够因小恩小惠而不顾自已安危?今日他的确没有将陛下交出,可也是他的手下将陛下出卖的啊!若没有出卖,何来今日的恩惠?再说,陛下为保护他们山寨的妇孺都受伤了,您可是九五至尊啊,亲上战场守护他的子民,已是天恩。”
“敬俭,为君者,应以天下万民为子,而不应局限于秦国一方疆域。若有朝一日,咱们占领了别国城池,难道要因为他们不是秦国人而堂而皇之的屠城吗?”
白胜男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决,卫元庭与之争辩半晌,余光中一只黑靴出现又消失,她连忙冲出门外,将刚刚赶到的季洵揪着衣领粗鲁的拽了进来。
当季洵身影撞入视线的刹那,白胜男心里生出一丝侥幸,侥幸自已确实没打算恩将仇报,侥幸在门口出现的是他而不是其他人。
“云烽,你怎么都没处理一下伤口呢?”
白胜男起身将他迎到软榻边落座,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自已的狼狈,笑了笑,“我忙着说事,就先没有包扎,所幸我伤的不重,你莫要担心。”
“思兰,你脚上的伤不轻,潘爷爷在外面,你让他进来给你处理一下好吗?我这次来,是有事和你说,但事情并不复杂,你听听就好,若是为难也没关系,你只要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不要被任何道德、恩情捆绑束缚。”
脸上的血迹仍在,显然他所称并不复杂的事情很令他为难。
他为了不让自已有所束缚,故作轻松,先行安慰,如此温润的君子之姿、柔善之心很难不让人青睐。加之他眼中盛着一丝不该存在的委曲求全,让白胜男心里已然生出无端的愧疚。
“老朽进来了。”
敲敲门,潘生拖沓着并不合脚的鞋子走了进来,炯炯有神的眼睛扫了一眼屋里的几个人,朝着白胜男走来。
药箱落在桌子上,先是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先从左脚开始处理吧。”
拽过一张竹凳坐下,将白胜男的脚放到自已的腿上,潘生娴熟的处理着伤口。
白胜男示意常年弘到门口守着,又让卫元庭到屋内照顾薛川,正准备对季洵张口,一方沁着烈酒的棉布已经穿进伤口,冷汗瞬间沁透衣衫,并顺着眉骨滚落,她紧紧抓着桌脚,纤细的双手骨节苍白、青筋暴起。
“思兰,若不嫌弃,你可以握着我的手。”
“谢……谢谢。”
随着潘生的二次消毒,白胜男握紧了季洵温柔的手,虽然他的手心满是老茧,却不妨碍那份温度和鼓励的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