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敬俭冒昧一问,若您重登大宝,会如何安置后宫?”
卫元庭的问题确实冒昧,甚至还有点以下犯上,但她是个直筒子,有话直言,此刻谈到这里,自然不愿意把已经到嘴边的问题咽回去。
“朕还没想好,也许会利用后宫牵制前朝,也许会不计后果只纳一人。”
从前,白胜男只想与冬雪和薛川相守一生,但如今,认准相守的人均已离世,她的愿望,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实现的那一天了。
“那季公子……”
“先不提他,这几日刘氏和魏国有什么动静?”
魏国在秦国以南,两国为邻国,若此刻魏国与刘氏联手,趁秦国内乱不稳之局以左右夹击而攻之,秦国危矣。
“刘氏四处张贴告示通缉陛下,魏国半年前由大司马向刘氏进献过贡品,最近反而比较安静。”
卫元庭略微沉吟,继续道,“魏国大司马南宫禹向刘氏进贡时,据说还发誓绝不背叛,依臣所见,待陛下回銮稳固朝局后,第一个要防的就是魏国。但防守总不如彻底压制更让人放心,臣觉得,若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大可谋划将魏国吞并,壮大国力,彻底与刘氏割裂。”
“你的想法朕很赞赏,勇气可嘉,也有前瞻性。可是敬俭,你想过没有,秦国与刘氏相比,国力悬殊,魏国已公然归顺刘氏,若秦国一旦对其开战,不论刘氏是否心甘情愿,都一定会支援,以对天下诸侯国表明自已保护附属国的态度,届时秦国可就腹背受敌了。”
对南宫禹的恨已在数个痛苦的日夜中磨平,白胜男不再恨他,因为恨所能带来的除了自我折磨,别无他益。而真正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遗忘,是忽略,是不再有期待。
她很明白,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但即便日后两国间有利益交织,为了利益也不得不再次结盟,他南宫禹的形象在自已的心里都永远不会翻身。
“陛下所言甚是,是臣急功近利了。”
“不是急功近利,是忠勇。”拍拍她的肩膀,白胜男推开窗盯着外面那株红梅,转过身靠在窗边对她笑道,“高处不胜寒,正是有爱卿这样忠勇、真诚之人在侧,朕才能觉得不那么孤单。”
等了多年的人,终于出现在身边,季洵以为自已会是欣喜的,可看着她这副狼狈模样,除了心疼竟然生出一丝不该有的龌龊。
掏出脖颈上的玉佩,仔细的端详,季洵不知道这是自已第几千次详看玉佩了,脑海里闪烁着年幼时的往事。
“外祖,云烽为什么要戴这个玉佩?”
“这是你定亲的信物,云烽啊,你记得咱们是守信之人,不论如今是否落魄,日后是否会被传言说成攀高枝,都不能轻易毁约,人无信则不立。”
“可是我都没见过她,就要娶她?”
“你白婶婶会依约,五年后带思兰来见你的。”
五岁那年,奶声奶气的季洵拽着玉佩不解的问,虽然他听不懂外公话语的深意,却牢牢记住了自已有个叫白思兰的未婚妻。
但后来白婶婶并未依约带思兰来见,因为外公说她死了,死在了刘氏的毒手下。
“那云烽还要守诺吗?穆文妹妹说我们俩是青梅竹马,她想嫁给我。”
“自然是要守约的。云烽,只有白思兰亲口说她不要你为夫,你才能另娶他人。穆文与你是青梅竹马不假,但并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要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