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季公子机敏过人,若不是他的智慧,敬俭怕是还要让您再多吃些日子的苦头。”
“若真如你所言,这个季公子心有丘壑,果真人中龙凤。”
白胜男从不吝啬赞美之词,若季洵真文武双全,依照舅舅们与季氏的关系,借助他的力量也不见得是件难事。
但世人皆为利聚,不论多么胸怀大义之人,都有必须得到的利益。季洵虽有君子之姿,却也不见得别无所求,此番冒险相助,定是有什么交易的条件。
白胜男不吝啬赏赐,但结合季洵的身份,又担心自已日后能拿得出手的赏赐不够诚意。
“敬俭,你觉得季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为何会痛快的搭救于朕?”
南宫禹的背叛令白胜男不愿再轻易相信旁人,相信卫元庭是因为见证了她的忠诚,但季洵……现在还不知彼此是否为友,她不能冒然委以重任。
“敬俭认为季公子为人坦荡,可以为友。至于搭救陛下,孙先寨主说是为了回报先王当年的暗中施救和您母舅家的英魂。”
卫元庭想着小祠堂里和氏密密麻麻的灵位,将心里话和所知道的事,全都说了出来。白胜男听闻她说到和氏,微微颔首。
想当年季国破灭,和氏全族八百余人为保家国,从八十五岁的曾外公、十六岁的舅舅……到刚出生脐带还没剪短的外甥,无一幸存。若孙先念着和氏,还算有良心。
“敬俭,去请季公子来。”
“是,陛下。”
推开竹窗,白胜男看着朦胧夜色中枯萎的竹子,脑海中是父亲偶尔谈及季氏的伤感,是母亲每逢月圆之夜思念家人的偷偷落泪,是自已不明所以却将一块定亲玉佩戴在身上十八载……
她想,如果季洵真的是磊落坦荡之人,或许……
“白姑娘,叨扰了,此刻是否方便让季某进来?”
“进来吧。”
感慨季洵一个山匪的礼数周到,白胜男见他踏雪而来,起身为之斟满热茶,笑意相迎。
“外面下雪了?”
“嗯,雪势还不小呢。”季洵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雪下的越大对咱们越是有利,雪和雨一个能掩盖痕迹、一个能冲刷证据,这场雪之后,刘氏若想寻咱们的痕迹,可是难上加难了。”
“公子如何知道今日会下雪?”
“季某不才,跟着徐爷爷学过几天观星。”季洵谦顺的笑道,“徐爷爷曾是季国的占星官,三年前去世了。若他还健在,肯定要来看一看和祖祖的血脉,也就是姑娘你。”
视线中的季洵总是挂着儒雅温和的笑容,白胜男有些明白父亲所言季氏对俊男的赞许。
季洵本就生了一副好样貌,添之笑容的加持,会让人产生想要亲近的冲动。
“季公子,这么晚让敬俭请你来,真是冒昧。但白某有几件事想问,憋在心里烦闷,不知公子是否可以如实相告。”
“姑娘但说无妨。”
端起茶盏本想喝几口,闻她所言又原封不动的放回原处,双手交叠于挺拔的身姿前,白胜男如看到了镜中的自已,略感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