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所见,白某已经不是秦国之主,而是个恶臭昭著的阶下囚,季公子为何会冒险相救?”白胜男不想引起季洵的反感,笑道,“实话难听,还请季公子海涵。”
“季某明白姑娘的顾虑,也喜欢坦诚,所以姑娘不必介怀。”
季洵微微颔首,柔声道,“季某搭救姑娘原因有三。”
“第一,报答白叔叔于十八年前的搭救之恩,外公说过,当年若无白叔叔暗中施以援手,季洵已经跌落山崖成为一团碎骨。”
“第二,感恩和氏英灵的护国之恩,没有和氏族的满门忠烈,季国城破家亡只会比史书所载更早。”
“第三,白姑娘与季某有婚约在身,哪怕姑娘成为众矢之的,只要季某尚存人世,也定当赴汤蹈火,护你安全。”
季洵的第三个原因是白胜男没有想到的,她虽是女皇,却也是个不懂情爱的少女,如此直白的谈情是她从未有过的经历。苍白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伶俐的舌头像打了结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卫元庭看出主子的尴尬,顺势为她解围。由于卫元庭是站姿,为表谦和,季洵也站起身来与她交谈。
两人以雪夜为点,聊到了雪压枝头不肯弯折的红梅,卫元庭脱口说出女皇喜欢冬日的红梅,季洵当即承诺明日就命人移一株红梅到窗前,白胜男听后,脸颊又是一红,反复几个吐纳,才问出第二个问题。
“敢问季公子,可有需要白某帮助的地方?”
没有将交易表达的过于明显,却字字句句都充斥着利益,季洵好似没听懂她的意思般歪着头,半晌,才笑着摇了摇头。
“姑娘多虑了,季某搭救于你,只有上述三个原因,没有第四个理由。若姑娘非要问季某有什么私心,还真有一个。”
见白胜男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季洵从脖颈间掏出那块从不离身的翡翠玉佩,轻快的笑了起来。
“季洵已经十九岁了,外公却始终不许我娶亲,说我是季氏儿孙,应该以信立身,坚守诺言,等我那远在秦国的妻子直到二十岁。”季洵见白胜男脸红,温柔的喃呢,“若她不肯嫁我,并撕毁誓约,我才能娶别人。”
白胜男虽没有切实体会过男女之情,却也听得出季洵话中的深意。
卫元庭送走季洵后,名叫翠柳的婢女端来一碗黑黢黢的汤药,她的脑子里满是季洵离开时那个暧昧又温柔的眼神,竟没尝出汤药的苦味,一鼓作气全都喝了下去。
他想让自已履行父母的承诺,与之结成亲缘关系,可如今自已身陷囹圄,应该以家国大事为重,怎么能随便嫁给一个几面之缘的男人呢?就算是冲喜,也太过草率了。
所幸白胜男心怀天下,不是沉迷男女之情的闺阁女子,夜间与卫元庭了解朝中目前的情况后,刻下两根竹简,着她派亲信分别交给凉州将军常年弘和赣南城城主何铭羡。
身上的伤很疼,白胜男躺不下、也趴不了,只能靠着软垫坐着睡了一夜。这一夜,许是过于疲惫,许是安眠香起了作用,她竟一觉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