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着的双脚满是冻疮且早已磨烂,荒郊野外碎石又多,每一步奔跑都像踩在刀尖上般疼痛,但此刻的白胜男却觉得这股疼痛格外舒爽。
阶下囚是没有尊严的,疼痛却能够使人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白胜男已不再如最初歇斯底里的要求守卫回避,而是娴熟的解开腰间的麻绳,但就在她准备趁守卫转身之际逃跑时,几个黑衣人忽然从天而降。
“谁……”
守卫的声音刚起,黑衣人已手起刀落,已将他们的尸体缓缓放在地上。白胜男趁乱匆忙提起裤子,也不管黑衣人是敌是友,冲向目标悬崖就要往下跳。
一双满是茧子的手紧紧拉着她的手腕,低吼道:“这跳下去会没命的!”
接连的背叛让她不再愿意敞开心扉,白胜男挣扎着想要掰开他的手,却瞥见悬崖下面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
晃动的身体撞上悬崖突出的石头,疼痛被生的希望冲淡,白胜男吃力的抓着男人,抬头看着他黑紫的脸,低吟着“救我。”
“你别挣扎,双腿别乱晃,我拽你。”
说罢,男人果然伸出另一只手,白胜男见状忙紧紧抓住,手掌交握的那一刻,四目相对,她看着男人焦急的眸子,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容,鼻尖微酸,一滴清泪划过。
骏马奔驰在荒草之上,跨过缓缓溪流,跃上小山土丘。
白胜男被黑衣人圈在怀里,身体动弹不得,手中却紧紧握着匕首,只要他稍有异动,便随时准备与之同归于尽。
骏马的狂奔带来剧烈的颠簸,身上的伤口因此而崩裂,伤口摩擦着酸臭的囚衣,疼的她想要嘶吼,可刻在骨子里的隐忍使那卡在喉咙中的呜咽又被原封不动的咽了回去。
思索间,马蹄已经在一座山寨前停了下来,白胜男看了一眼寨名,余光中黑衣人已经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罩,正笑着回望自已。
四目相对间,她微微颔首,似没看到他伸出的手,双手握紧缰绳,动作潇洒的落了地。
山中的温度比平原更加寒冷,冰冷的积雪包围了满是伤口与冻疮的脚,白胜男强忍痛楚,面不改色的抬首抱拳,表示感谢。
“多谢公子搭救,白某不胜感激。”
“姑娘客气了,在下……”
温柔的话语被余光中的紫红卡住,季洵看着她通红的脚丫,俊朗的眉头微锁,连忙将自已的靴子脱下来,躬身放到她的脚边。
“是季洵考虑不周,让姑娘受苦楚了,还请姑娘暂时委屈一下,穿上季洵的靴子。”
见她不为所动,季洵蹲下身来,有些霸道的将她抱进怀里,强迫她坐在自已的膝盖上,硬是将温热的靴子套到她的脚上才停手。
“季某冒昧了,还请姑娘见谅。”季洵拱手致歉,“山寨里多是石板小路,很凉,姑娘赤脚无鞋,对伤患无益。”
季洵的脚很大,她穿着这双鞋如蹬着两艘船般空荡,但那抹温暖和柔软却让溃烂的脚有了归宿,减轻了些许疼痛。
“你呢?”
笑着指了指自已的袜子,季洵道,“我有袜子,算不得赤脚。白姑娘,山寨路陡峭,马儿无法奔袭,辛苦随我步行入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