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张夫子那里的书也看完了,祝仙之的钱也见底了。
他是个大胃王,一顿顶人家好几顿,还时不时地请张夫子吃饭,再加上买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祝仙之很快就没钱了。
钱看着挺多,可就是不经花。
祝仙之虽然抓了很多小贼,但谁出来偷东西会带着钱,哪怕是有钱,他也不会抢他们的。
该是谁的钱就是谁的钱,不义之财祝仙之绝不取。
鉴于此,祝仙之必须得找个活计来养活自已。
他最有经验的活自然就是抓匪类拿赏钱,只是信安是个小城,一年到头也没个悍匪出没。
在信安城逛了一遍,只看到餐馆招服务员,码头上招力工,织布坊招织工……
不是伺候人的活,就是苦活,就是技术活。
伺候人祝仙之觉得自已不会,他打小都是被人伺候的。
苦活,祝仙之倒是没嫌弃,他有去应聘来着,但人家不要细皮嫩肉,细胳膊细腿的小白脸。
技术活,祝仙之又哪里会什么技术,特别是那个织工还只要女子。
祝仙之在想,自已会什么?
琴、棋、书、画、读书、写字。
写字!
对了,有看到摆摊的,帮人代写书信。发散思维,还能卖画,再不行街头卖艺也成。
弄些字画文人雅士,倒是与自已气质相符。
祝仙之将这个想法跟邢六说了,让他帮着参谋参谋。
“行,太行了。您的字画那必然价值千金,正好我知道一处好摊位要转让,到时候我去帮你租来。”邢六连连点头,并接连拍彩虹屁。
他又哪里知道什么摊位,只不过是看中了那个摊位,花大价钱将那个摊位给买下来罢了。
出摊之前,祝仙之自是要在家里先画上几张才好的。
他将自已在信安城看到的人事物给画了下来。信安城的美食,信安城的鸟兽虫鱼,信安城的人,以及信安城的全景图。
可谓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磅礴大气,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出摊之后,却无人问津。反倒是代写书信开了张。
一老大娘寄给外嫁女儿的:
吾女秀,见信如唔:
汝父突染恶疾,恐将不久于人世。盼汝速归,见老父最后一面。
母:祝江氏。
“不收钱,不收钱,赶快去寄信吧。”好不容易开张了,还是这样的一封信,祝仙之没收人家钱。
得,一天白干。
吃饭都不香了。
第二天情况好些,字画亦无人问津,书信写了两封,总共入账十文钱。
十文钱,呵呵,真不够祝仙之塞牙缝的。他就只能吃素。
祝仙之出摊遇到了张夫子。
“仙之,多日不见,原来你跑这儿来卖画了。”张夫子道。
“唉,五脏庙最是难供,也是没法子。夫子随意看看。”祝仙之笑问道。
“好,我看看。”张夫子在祝仙之摊子上挑了挑,最后挑中了一幅。
正画着学堂,一老夫子树下下棋,一众孩童屋中读书。
祝仙之将这幅画取名为《学堂》。
“甚妙甚妙,就买这一幅了,多少钱?”张夫子很满意这幅画。
他爱读书却是不擅绘画,但画中有他,他便觉得好。
“夫子见外了。我在你处看了那么多的书,您都没收我书钱,区区一幅画我怎能收您钱呢。夫子喜欢拿去便是,这本就画的是学堂,该学堂夫子所得。”
祝仙之赶忙拒绝,张夫人对他好,他自然也要对他好。
“那便多谢了。”张夫子欣然接过了画作道:“改日我去找你下棋。”
“静候夫子。”
除了夫子之外,再无客人。
信安毕竟只是小城,懂画的人本就不多,他们也大多不会来小摊小贩这儿买字画。
不是名家的字画,又哪里会是什么好字画。
无名的时候你就是一坨屎,有名的时候哪怕一坨屎也能卖到天价。
待得第四日的时候,来了个大客户,要将祝仙之摊子上的画全部买走,作价200两。
“不卖。”祝仙之摇摇头道:“回去告诉他,我不需要这样的帮助。”
那大客户急忙朝一个小巷子跑去,邢六正等着他。
“你怎么空手回来的,画呢?”邢六不解道。
“他不卖,还让我带话给你,这样的帮助他不需要。”大客户带话道。
邢六一愣,苦笑一声道:“果然是仙人啊。”
祝仙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是听见邢六交代那大客户来买自已的画。
而且这大客户衣不合身,面色黝黑,双手老茧,一看就不像是有钱人。
待得第五日,学堂计缘计先生路过,终于是给祝仙之开了张。
不过他双眼停留在画上的时间,可远远没有停留在祝仙之道袍上的时间长。
虽然只是假装不经意的一瞥,还是被敏锐的祝仙之给察觉了。
莫非他也是江湖中人?
祝仙之不由得定睛一看,果然是发现计先生有武功在身,内力流转,丝毫不在赵馆主之下。
虽然在学堂看了几天书,但祝仙之跟计缘的交情并不深,每日里不过匆匆一见而已。
今天要不是发现他的不对劲,祝仙之也不会探查计缘是否会武功。
深藏不露,躲在这小小信安到底有何目的呢?
如计缘这般年纪能有这等修为,一个小小的信安城可容不下他。
是日傍晚,祝仙之拦在了计缘放学的路上。
“不知计先生是何身份?”祝仙之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已的问题。
“还是没能瞒过你,”计缘无奈叹气,而后重新介绍自已道:“百晓堂探子计缘,见过道长。”
百晓堂祝仙之知道,他们不仅是风华榜的出版方,更是天下第一大情报机构。
而想要构建这样一个强大的情报网,就必须要有许许多多的探子,他们会是各种各样的身份,显然计缘就是其中一位。
只是计缘没说的是,他是整个信安城的负责人,或者说是百晓堂,信安分堂的堂主。
“怎么,百晓堂也对我这身衣服感兴趣?”祝仙之摊开双手道。
“不不不,百晓堂从不参与江湖上的争夺,我们只提供情报。道长的这件衣服,我百晓堂只是好奇它是否真如传言当中那般神奇。”计缘摇头道。
“是与不是,你何不试上一试呢?”祝仙之笑道。
计缘一顿,然后道:“也好,那便得罪了。”
计缘目光一凝,手中戒尺点出,直杀向祝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