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津回来了?”姜婕先迎过来,关切的问着,“身体没有大碍了吧?”
孟津微微侧头,观察着孟国潜的表情,见他一脸不悦。
虽然不只是因为自已,但表现得懂事些也没有什么不好。
“没事了阿姨,昨天真的是太对不起了,让你受委屈了。”
以前对着孟国潜,孟津的眼泪总是说掉就掉,示弱起来得心应手,只要一去想前世孟国潜的意外离世,自已就会伤心不止。
可对着姜婕,自已恨不能她早死早了。
孟津望向姜婕的眼睛,将自已的眉毛上挑藏在刘海里面,眼睛睁大,尽量的表现出真诚的歉意。
她的手指甲正在用力掐着自已的掌心,逼迫自已疼出一点眼泪来。
这一招也算有用,孟津疼的下巴直抽,眼眶也红了起来,看上去楚楚可怜。
姜婕看着孟津这样的表情,心里就觉得恶心,但面上还是宽宏大量的说道:“阿姨都知道了,我就说小津不是这样的人。”
“你看什么?说话!”孟国潜突然吼了一句。
孟津顺着孟国潜的视线看去,陈妈安静地站在沙发一侧,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已。
“我就是看不惯她。”她面无表情的开口,“明明只有月月一个小姐,可是又来了一个大小姐。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摇身一变成了小姐,还处处抢月月小姐的风头。”
“是孟如皎让你干的?”孟津忍不住问道。
她一张嘴,就意识到自已问得太过直白,旁边这两位坐着的可是孟如皎的亲生父母,谁愿意听到有人怀疑自已的孩子做违法的事情?
果然,孟国潜的火气撒在了孟津身上。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妹妹平时是对你不大恭敬,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爸,我是怕妹妹太小,被陈妈教唆着说出些什么话来。”孟津解释道,“我这么问不是怀疑妹妹,是想看看陈妈怎么说。”
孟国潜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孟津的解释,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当然不是,月月小姐虽然脾气暴躁,但心很好,对我也不错。可自从孟津来了之后,月月小姐就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孟津。”
陈妈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是为自已看护长大的孩子抱不平,但是却经不起推敲。
既然那么讨厌孟津,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才下药?
既然是想卖掉自已,为什么不在夜晚交易,而选择了白天?
这个陈妈,孟津印象并不深刻。
前世好像是听姜婕提起过,在自已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她完全不了解这个人。
孟国潜听了这一番话,满身的气焰消了一半。
难道我真的忽略了月月的感受吗?
他是非常想一碗水端平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他工作也忙,也许无意间忽视了什么也不一定。
见孟国潜不说话,姜婕叹了一口气:“陈妈,你怎么这么糊涂。小津在外面呆了十七年才回到这个家里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咱们平时难道不应该宠着她、让着她吗?月月是不会计较这一些的。”
这话一说完,孟国潜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你也这么觉得?”
姜婕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是觉得咱们对小津更好些都是无可厚非的,毕竟她学习辛苦。”
一提这个,孟国潜更来气。
他扫了一眼孟津:“学习好有什么用!人品还是得教。”
孟津只好闭着嘴不说话,尽量放低自已的存在感。
以她对孟国潜的了解,此时多说多错,唯有装的懂事些才能不让形势恶化下去。
这一年半来,孟国潜对自已很是关心,很少发脾气。
久而久之,孟津都忘记他前世那个暴躁冷漠地模样了,本以为孟国潜会继续像以前一样对待自已,但经历了昨天这么一件事,孟国潜对自已的信任就土崩瓦解。
孟津年纪不大,还没有独立经济的能力,所以对孟国潜还是很依靠的。
经历过这件事之后,孟津也在心里暗暗起誓:亲人也是靠不住的。
一切,都只能靠自已。
“国潜,别说了,孩子该不高兴了。”
“她有什么脸不高兴,好好地成人礼搞砸了,让我丢了那么大的人!”
“小津还小,你不要和她计较。”
“十八了还小,我十八岁早就当兵去了,什么苦吃不了。”
孟津心中无奈,自已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架不住姜婕会说呀。
姜婕害怕说下去会适得其反,恰到好处的换了话题:“好了国潜,不要说了。陈妈怎么办?”
孟国潜想了想:“让她回老家。”
“爸!”孟津不可能接受这种结果,她焦急地开口喊道:"她犯罪了!她要卖了我!"
“你不是没事吗?”孟国潜瞪大着眼睛,反问道。
孟津心里对孟国潜更加失望了,因为对自已的印象变差了,因为自已给他蒙羞了,就可以姑息犯罪的家仆?
一个女儿的人身安全,不如他的面子重要吗?
“如果我没有逃出来呢?那我现在就被人强奸、然后卖到山里给人当老婆!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孟国潜的神色有些动摇,孟津趁热打铁,眼含热泪:“爸,我知道您对陈妈有感情,她伺候了这个家小二十年了,但犯罪就是犯罪,我们不能姑息养奸呀。”
“小津,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妈她可能只是想,吓唬一下你.....”姜婕站起来,她拉住孟津的手,“她不是要卖你,陈妈怎么敢做出这种事呢?”
这样说的话,既能给孟国潜刚才说的话找台阶下,又能宽慰道孟津。
果然,孟国潜心里是想大事化小的,一听姜婕这个说法也就欣然接受,他对孟津说道:“小津,你不要总把咱们家的人往坏处想。”
孟津见孟国潜还是不愿意将这件事情闹大,只好直接说道:“我报警了。相信警察很快就会查到我,到时候如果不交出陈妈,你们都是从犯。”
“孟津!”孟国潜噌地站了起来。
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他想骂孟津几句,却又无从开口。
在当时那个形势下,孟津报警才是最正确的,保护自已的选择。
他只能又去质问陈妈:“你自已说!”
陈妈的脸上始终平静,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她淡淡的开口:“先生,太太,我愿意去坐牢子。我就是要把孟津卖到大山去,那才是她本来的命运。我不后悔我做过的事情。
不牢先生太太费心,我现在就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