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难道我还是比不过一个死人吗？
矜萧坐在龙椅上，缓缓喝着茶。
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破裂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和凤衍也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也没有生出这么多的嫌隙。
大概是矜萧的沉默让凤衍意识到了什么。
他突然身子前倾，手臂环住了矜萧的肩膀，下巴挨着他的脖颈，轻声试探道：“师尊在想什么？”
杯中的茶水已被矜萧饮了大半，凤衍却极为自然的拿起杯子喝下了剩下了茶水，随后像是不尽兴似的舔了舔舌头，“好甜啊，就是不够喝。”
矜萧又岂会不知他话中的意思。
“起来。”
“我不，我也想同师尊坐在一起。”说着，凤衍就抱住了矜萧的胳膊，拽着衣袖死活不肯松手。
矜萧这人，不会讲太多规矩。这龙椅确实大，可以坐下两三个人。凤衍小的时候就在他的龙椅上爬来爬去，他也从未说什么。
只是此时他早已成年，他们二人的关系又变得这般不堪，断不能再做出以前那种事情来。
他正犹豫着，凤衍就已经走到前面来了，单膝跪在了他身边的龙椅上，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紧接着，另外一条腿也跟了上来。
矜萧极为错愕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将自已夹在中间的两条长腿。
再抬眸，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你想做什么。”
“渊儿也想坐，既然师尊不让我坐，那师尊就抱着我吧。”
说着，竟真的坐在了矜萧的双腿上。双手环着矜萧的脖颈，脸还一直蹭着矜萧的脖子。
矜萧是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若是他此时把人推下去了，高台下是百阶台阶，凤衍必定会摔下去。
若是不推，倒显得他坦然接受了。
矜萧耐着性子，把头扭向一边，“下去。”
凤衍靠在了矜萧颈窝里，“不。”
“你给我下去！”
“师尊生气了？是我太沉了？既然师尊抱不动我，那渊儿抱师尊也是一样的。”
说着凤衍就要站起来，矜萧眸中闪过诧异，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拽上了凤衍的袖子。
“师尊不让我走了？”
矜萧：……
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自已坐在这个人的身上，更何况这人还是口口声声唤他师尊的人。
凤衍活像是只小妖精，矜萧就是那修炼万年，清心寡欲，淡泊名利的无情道长。
小妖精终日总是缠着道长，就是为了勾引道长，想让道长破戒。
凤衍坐在矜萧身上，矜萧闭着眼睛是一动不动。凤衍一点也不感觉腻，抱着矜萧，头靠在他的胸膛处，还静静地听他的心跳声。
这一幕确实是挺安静的。
没想到，突然有人打破了这安静。
突然响起了东西摔破的声音，二人皆惊醒。没想到进来的会是矜萧从前的心腹，鹤知。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龙椅上的两个人，还以为是自已看错了。
凤衍一见是他，不以为意，又放松下来靠在矜萧的怀里，撒着娇，“师尊，渊儿困了，想睡觉了。”
看他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却在矜萧没有看见的时候，一眼扫了过去。目光凌厉，带着不容拒绝的警告。
鹤知看了眼凤衍，唇瓣微动却还是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殿下…你近来身体可好？”
矜萧见下属进来，凤衍不要脸面，他自然还是要的。
忍不住，低声呵斥，“胡闹，还不赶紧下去。”
凤衍瞥了一眼鹤知，不满的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从矜萧身上下来。
再抬头，鹤知已经跪在了台阶之下，对着矜萧神色恭敬的拜了好几下。
“殿下， 鹤知没有想到，竟然还能看到殿下。”
凤衍不以为意，调笑道：“师尊又没死，你自然能见…”
这话说到一半，凤衍又慌然闭上了嘴巴。他自知失言，脑中突然想起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
哪里是什么没死，若是他没有出现，矜萧此时想必还待在黄泉，或者是已经轮回转世了。到了那时，鹤知自然就见不到他了。
矜萧刚要开口训斥，突然见凤衍面色苍白，以为他身体不适，迟疑道：“你怎么了？”
听到矜萧的声音，凤衍面上的寒霜立即化去。
轻声道：“没事，就是累了…”
矜萧心头一软，再回神时，话已说出口，“去寝殿睡吧，我与鹤知有话要说。”
凤衍原本出神的心突然又回了位，听了矜萧的话犹如吃了蜜似的，整个人都飘飘欲仙的。
“师尊这是答应我睡你的床了？”
矜萧眼神一凛，但碍于鹤知在面前才没有发作。
凤衍嘀咕了两声，这才反应过来面前有一个鹤知。他没再纠缠，见好就收，忙着往内殿走。
但是他的耳朵却时刻注意着殿外的动静。
一旦鹤知说了些不该说的，就别怪他发疯了。
他知道这样做无异于饮鸩止渴，待到真相暴露的那一刻，他和师尊之间只会产生更大的隔阂，更别说什么原谅了。
他还在找机会，找一个能与师尊坦白的机会…
大殿内，鹤知犹豫再三。
“殿下，您跟他…”
话已经到了嘴边，鹤知却还在斟酌着究竟该怎么说，
凤衍仔细去听矜萧的回答，可他等了很久才等来了矜萧的两个字，他说，“孽缘。”
“鹤知知道您对凤衍的宠爱，可如今他犯了这等滔天大罪，您怎么还能姑息啊。”
除了矜萧凤衍二人，无人再知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没有人知道这些年来原主对矜萧做了多少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当日南屏仙君带着众人来救矜萧时，鹤知已知了一二分。
“是我欠他的。”
“明明是他们父子欠您的，都过来这么多年了，您怎么还是放不下啊。 ”
“到底是我杀了九泽。”
“那是个意外，不是殿下的错。”
“是吗。”
矜萧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上了颤抖。
躺在榻上的凤衍，握紧了拳头，面上隐忍。
九泽九泽又是九泽，难道他真的比不过一个死人吗？
哪怕他早已经死了，师尊还是会对他念念不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