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顾无言，实在是尴尬。
卿卿僵硬地将头转向夏夏一侧，夏夏看着她红润的脸色，呆滞的目光，给她使眼色，甚为无辜——我就说不让你听了吧。
卿卿清了清嗓子：“那个……有什么特别的你再叫我……难为你了。”说完便蹲在一旁静等了。
萧云澈也一脸尴尬，只能回了桌边佯装无事的倒酒。
终于，过了一会儿，隔壁门动，人走过去之后，卿卿打开门缝，确实是一女子走出去了。
很快，另一个女子敲响了隔壁的房门。夏夏对他们摆手示意，卿卿将耳朵贴了上去。
声音不甚清楚，只能勉强听到。两人都无比庆幸带了耳力好的夏夏一起来。
“沈老板，这是这半月的账本，您请过目。这盒子里的是账目结算的银票。”女人的声音从容且恭敬。
半晌的沉默，沈道成说话了：“苏老板辛苦，你这儿是最不用费心的。”
“蒙沈老板看得起，将这么大个青楼交给我，媚儿不能不尽心。”苏媚儿表面风情万种、温香软玉，却是手段狠辣。
一般的男人尚且不如，论心如蛇蝎精于算计，这整个广阳城的老鸨也没几个人比得过。
“听说上个月底刚折了几个姑娘？”沈道成问。
“是，沈老板洞若观火，什么都瞒不过您。不过已经从鬼市柳刀那边新买了几个姑娘补上了，这几个比之前的要强，师傅正教着呢。”
“好，最近风声比较紧，让你手下的人行事不要张扬，低调些。”
“媚儿知道了，怪不得沈老板今天从密道进来呢。”苏媚儿声音中没有紧张：“有大人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摆不平的，媚儿可能帮得上忙吗？”
“现在这事跟你还没瓜葛，照例做你的事就行，若是有意外，我会告诉你。下个月有南陈的官员和客商来，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江南女子，准备上。” 沈道成吩咐道。
“好的，媚儿知道。”顿了顿，声音又起，声音里平添了几分妩媚：“沈老板今晚可要留宿？”
“不了，还是回家睡吧。密道中湿气颇重，我从后门走吧。”
夏夏闻言，立刻在怀中掏出一个木质的瓶子放在三个女人鼻子下面，几个呼吸间，她们悠悠醒转过来。
隔壁门动声响，沈道成和苏媚儿一起出来了。
卿卿捏着那女子的下巴：“怎么酒量这么差，这样怎么能陪好客人呢？”
流云看着旁边空掉的酒瓶，有些懵然，但是职业操守还是在的，忙陪笑道：“是官人酒量太好了，我再让人送些上来可好？”
“今天先这样吧。”萧云澈扔下赏银便要出门去，流云一行只能簇拥着送几人出去，温声细语地说：“官人今天不留下吗？以后再来找奴家呀～”
萧云澈脚步比来时还快，躲瘟神一般夺门而去。
他们走出门去，只见沈道成刚转过街角。卿卿让夏夏先回去，她和萧云澈远远地跟着。
已经知道沈道成的住所，所以只是远距离地跟着，等沈道成进了门，萧云澈和卿卿借助墙边一棵树，轻松踩上了屋顶。
两人脚步极轻，如猫咪踮脚，在屋脊之上行走全无声息。
沈道成抱着盒子进屋的功夫，萧云澈夸卿卿：“没想到你轻功不错。”
卿卿思索了一下：“恩……可能是天赋异禀吧。”
萧云澈一阵无语：我就说今天下午那个端庄地一本正经的叶卿卿不正常。
屋里亮起烛光，萧云澈轻轻掀起屋顶的两个瓦片，朝里面看去。
这是沈道成的书房，房间并不大，墙边立着两个书架。
他只点了一个烛台，放在书桌旁边，顺时针转动书架上的一个瓷瓶，卿卿听见机关转动的声音，书架向两边移开，露出一扇门。
沈道成手伸进怀中掏出了一把钥匙。
沈道成身形转换之间，蜡烛的光照在那把钥匙上，萧云澈和卿卿都看清了那把钥匙——那不是常见的钥匙形状。
沈道成垂直将钥匙插进门上的锁眼中，顺时针两圈，逆时针半圈，“咔哒”一声之后，门缓缓打开了。
萧云澈和卿卿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不能现在闯进去，所以耐心地等着沈道成出来。
过了一会儿，沈道成出来了，手里空空如也，应是把那个盒子留在里面了。待沈道成回了卧房，萧云澈和卿卿便原路返回，离开了沈道成的宅子。
朗月高悬，银白色的光辉如一层纱幔笼罩在地上，微风轻拂，路旁的枝叶沙沙作响。左右今晚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两个人便朝着王府的方向慢慢踱步。
两下无言，卿卿先打破了沉默：“不知道夏夏听到了什么，回去问问她。”
“恩……如果按我们之前猜测的，沈道成还有一个账本的话，应该就在他书房的密室里，那里面应该不止有账本。”萧云澈猜测说。
“关键是我们怎么才能进得了密室呢，那把钥匙的形状好奇怪，之前没见过。”
卿卿有些沮丧——本以为书架机关打开之后就是密室，没想到还有一道门，这个沈道成真是个老狐狸。
“这事儿好办。”萧云澈笑道。
“怎么讲？你知道能工巧匠？”卿卿问道。
“令狐舟能干这活儿～”萧云澈在月色下看着卿卿的眼睛说。
“他？”
说起令狐舟，卿卿对他倒是印象深刻，不过除了爱穿一身粉衣，就不剩什么很好的印象了。
进了庆王府之后，除了吃喝玩乐就是逛街，合着整个庆王府里就这一个闲人。
“他能做钥匙？”卿卿不太相信。
“江湖上有个专门做机关暗器的门派叫千机阁。他们做的机关种类繁多、变化万千，没有任何朝堂倾向，只认钱财，价高者得。令狐舟，是千机阁阁主的独子。” 萧云澈解释道。
“还是名门之后！”卿卿睁大了眼睛诧异道。
萧云澈笑笑：“虽然是独子，但并不纨绔，只是表面有些玩世不恭罢了。令狐舟自幼在机关暗要上天赋极高，学得很快，并且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自已研究暗器机要。现在千机阁有多个出自他设计的机关暗器，在江湖中供不应求。这么一把钥匙，难不倒他的。”
“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跟在你屁股后面当小跟班了？”卿卿隐隐有一种自已小瞧了萧云澈的预感。
“我虽然算是他的小师叔，但是他不是我的小跟班。我帮他逃出天元山，他帮我在这时候的忙。”萧云澈实话实说。
“天元山？”卿卿听唐珂说过萧云澈幼时曾在天元山学艺，但是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