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不必麻烦了。”季筱竹回答得礼貌又疏离。
“好吧,那师姐你们注意安全。”苏子昂勉强笑道。
出了电梯季筱竹和苏子昂分道扬镳。
沈玉瑄长腿紧跟在季筱竹身边,“徒儿,呸,筱竹我们去哪里?”
“买点东西回家,顺便给你选几套换洗的衣物。”
季筱竹本想掏出手机打车,但抬眼却见一辆空的计程车驶来。
季筱竹招手拦车,计程车稳稳的停在面前。
季筱竹开门先让沈玉瑄坐进去,沈玉瑄一个没注意,脑袋差点撞在门框上,季筱竹早就意料到沈玉瑄不长眼睛,手搭在门框上,不至于让他撞上。
关上车门,季筱竹便对司机师傅开口。
“麻烦去地铁口,谢谢。”
沈玉瑄坐着,左顾右盼,他睁大眼睛,像孩子一样,对一切新奇事物都感兴趣。他少见的安静的靠在窗边,眼睛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车流和路边的高大建筑物。
这些都是他未曾见过的,这就是徒儿生活的地方。
季筱竹侧眸,也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
沈玉瑄回头的时候,季筱竹也不动声色的把视线收回。
到达目的地后,季筱竹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沈玉瑄好奇的凑过来,指着收款码疑问道:“这个东西就能付钱?”
“嗯,走吧下车。”
沈玉瑄站在地铁口前,看着往下移动的扶手电梯,又问道:“这是什么?”
“扶手电梯,等下你跟着我一起,我怎么做你怎么做。”
“好。”
两人并排站着,季筱竹抬脚他就抬脚,站上去后,沈玉瑄微微挑眉,他忍不住回头看看身后,这个楼梯居然自已就下来了。
好神奇。
季筱竹带着沈玉瑄去自助售票机前,细心的给他解释每一个步骤,沈玉瑄听的也很认真。
季筱竹在恍惚间感觉自已是在带孩子,带他出来适应这个社会。
不过,刚穿书那一会儿,也是沈玉瑄牵着她,耐心的传授她知识,让她去适应那个世界。
这种感觉也挺奇妙的。
不管是过安检门还是认路线,季筱竹都一个一个的去教会沈玉瑄,而沈玉瑄也像个孩子一样,带着新鲜感和好奇,去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沈玉瑄游魂的那段时间,他几乎一直就待在季筱竹的家里的附近范围,他想过跟在季筱竹身边看看这些世界,但是无形之中又带着莫名的恐惧,他对于这些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下意识带着排斥。
不过现在他想要和季筱竹一样,融入这里,让自已适应甚至爱上这片地方,这可能就是爱屋及乌的感觉吧。
三号线的地铁向来人流量最大,不管是什么时候,因为这号线会通往这座城市的所有繁华地带。沈玉瑄见着的人不仅有金发碧眼的还有面色黝黑的,他都觉得很神奇,见到陌生的长相面孔,说着不熟悉的语言。
沈玉瑄本来想蛐蛐两句,季筱竹却示意他要说出去说,当人面还是不大好。
两人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了,两人就靠在门边站着,才过了两站,地铁上就涌上来了好多人,季筱竹便又往里面挪进去了一点点,沈玉瑄便又靠近了了一点点。
两人面对面的隔得极近,季筱竹有点不习惯,她轻咳了一声,抬手推了他一下:“过去一点。”
沈玉瑄老老实实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依旧是撑在季筱竹上方的。
沈玉瑄之前不知从哪知道的,就是说两人对视十秒会产生情愫, 他突然想试一试。
沈玉瑄低着头喊了一声:“季筱竹。”
季筱竹一脸懵的抬头看着他,“干嘛。”
沈玉瑄就这么盯着她不说话。
季筱竹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叫我干嘛?”
沈玉瑄又暧昧的唤她一声“竹子。”
季筱竹觉得耳根烫烫的,她又隐隐约约中嗅到了沈玉瑄身上独特的梅香,丝丝缕缕的,若有若无。
但当她和沈玉瑄视线交汇的时候,她按捺下心悸,脱口而出:“你有病?光叫人不说话?”此话一出,季筱竹的心动果然少了不少,她还清醒了一些。
沈玉瑄麻了,他这个徒儿真的一点也不解风情。
沈玉瑄的心凉了一截,“没事儿,我也就是叫着玩玩。”
季筱竹收回了目光,默默地看向别处,只要不看他就行。
季筱竹也不知道自已是恼怒还是别扭,他总是做出或者说出一些让她误会的举措,可是她清楚得很,他有心上人了,那是个极美的女子……
季筱竹也是无意看见的,在某个傍晚。
那是季筱竹待在御仙阁的第三年。
那时季筱竹刚好炖了前几日沈玉瑄捉来的灵鸡,说给她补身子。季筱竹虽然看着有点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这只鸡。
她兴冲冲地抱着熬好的鸡汤推开门,却见沈玉瑄又醉酒了,醉醺醺地倒在床榻上,东西散落了一地。
“师尊?”刚开始季筱竹只是轻轻地喊他。
沈玉瑄没动。
季筱竹走近,拍拍他的脸:“沈玉瑄!”
沈玉瑄睡得跟死猪一样。
季筱竹在旁边敲锣打鼓,沈玉瑄也没动静,依旧睡得很沉。
季筱竹这时起了坏心思,“老登叫你平常欺负我,看我不好好报复回来。”
季筱竹想在他脸上画王八,但半天没找到笔墨,沈玉瑄平日里也从来不用那些。
她突然想起,沈玉瑄的博物架上堆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说不定能找到。
季筱竹平日里不怎么打扫御仙阁,地方大,等她扫完怕是得手断,往日宗主都会派小弟子来打扫一遍御仙阁,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但沈玉瑄不许他们打扫他的厢房。
沈玉瑄的房里虽乱,但他平日里把自已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季筱竹踮着脚翻找一阵,笔墨没找到,倒是在一个积尘的箱子里翻到一卷泛黄的画卷,看样子有点久远了。
季筱竹好奇地打开,却见画卷上一窈窕美人,如惊鸿一瞥,冷艳绝色,美得纯粹而剔透。
季筱竹看愣了眼,她脑子里轰地一声,梦呓般地回想起,书中所述,“楼望舒为沈灼百年来唯一好友,本是凡人,沈灼赠其灵药,赐其长生。可天终不似人愿,因沈灼年少狂傲,树敌众多,好友楼望舒被修诡道的叱刹门所灭,临终前赠沈灼一画卷……”
季筱竹再仔细一看,画卷的落款正是楼望舒三字。
她隐约记得,书中所说,楼望舒画卷上的女子是沈玉瑄未来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