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杀鸡敬猴
王爷生气离开，周婉儿顿时有些六神无主。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太妃，一脸的无助，“太妃，现在怎么办啦？”
找不到世子，太妃也感到泄气。
见周婉儿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她不禁生气。
“还能怎么办，要么你自己回去，要么就等世子回来再说。”
世子明摆着不愿跟她回娘家，等他回来，就是一句空话。
周婉儿咬了咬牙，迅即便下决心，“那，我一个人回去，随便找个借口，相信也没人真敢追究。”
她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准备，从冷清漪礼单的基础上，又添加了不少。这么多好东西，要是现在不运回娘家，以后就没机会了。
王府库房里这么多宝贝，接济一下她娘家，也是应该的。
太妃突然感到了厌倦，她转过身，冷冷地说，“本宫乏了，要回去休息。回不回门，你自己看着办吧。”
太妃这么说，显然就是不反对了。
周婉儿重新振作起来，带上竹溪等仆从，套上马车，便出发了。
五辆马车，装得满满当当，声势倒也浩大。
只可惜，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过年，没几个人上街看热闹。
不过不要紧，等回到周家，整条街的人肯定都会来看她从王府带回来的回门礼。相信每一个宝贝，都能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她突然觉得，在王府四处找萧烨然，浪费这么多时间，有点可惜。
她一离开，府中不少仆人便彻底放纵起来。
其实，从昨天宣布由周婉儿主理王府事务开始，府里便开始乱套了。
各院的一等丫鬟和有身份的婆子有主子撑腰，量周婉儿也不敢拿她们怎样，其他人可就难说了。谁也不知道，周婉儿会不会公报私仇，把他们撵到乡下的庄子上去。
大伙儿聚在一起，越说越觉得事情不妙，索性便开始摆烂起来。
甚至有不少人聚在一起，开始赌钱取乐，打发时间。
以前王妃御下很严，绝对不允许下人们玩牌，赌博就更不许了。
冷清漪延续的，是王妃制定的规矩，几乎一字没改。
所以，在两人主理王府期间，下人们根本不敢造次。
现在大伙儿公开赌钱，一是为了表达对周婉儿的不满，二来嘛，也想趁此机会放纵一把。
周嬷嬷昨天晚上就发现了这种情况，今天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院子里不光没人巡逻值守，连街角的门大开着都没人管。
这样的情形，对于王府来说，是十分危险的。
王府的下人们，素质良莠不齐。万一有人浑水摸鱼，把府里的贵重物品从角门偷运出去，王府的损失，可就大了。
损失钱财倒是小事，若有歹人从这些角门钻进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回到松风院，她忍不住便跟冷清漪提起。
“周婉儿扔下府里的一摊事，直接回了娘家。府里的事没人管，都乱套了。”
冷清泖一怔，“王妃呢，王妃也没出来理事？”
周嬷嬷长叹了一口气，“王妃的头风病犯了，宫里的太医来瞧过了，说是不能生气，要静养，谁敢把府里的这些糟心事告诉她，让她生气。”
冷清漪略一沉吟便说，“走，出去看看吧。”
素心不解，“周婉儿把府里管得一团糟，咱们不应该幸灾乐祸，在一旁看热闹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管好了是周婉儿的功劳，要是有什么差池，太妃那边，肯定又是一场风波。”
冷清漪笑了笑说，“说这种话，就该掌嘴。你也不想想，王府是周婉儿一个人的么。还幸灾乐祸，看热闹。你不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吗？”
素心心里一惊，赶紧说，“小姐，素心错了，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周嬷嬷低声说，“小姐现在跟王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王妃待小姐不薄，现在王府乱成这样，小姐自该挺身站出来主事。”
冷清漪点头，“时间不早，得抓紧时间呢。”
主仆三人走出屋子，叫上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便在府里巡视起来。
很快，她们就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几个正在玩牌的婆子。
一声令下，几个婆子都被拿下了。
婆子们见是世子夫人，赶紧吓坏了。
“世子夫人饶命，老奴再也不敢了。”
“世子夫人，老奴吃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才铸此大错，还请世子夫人从轻发落。”
冷清漪面无表情，“当值期间，聚众赌博，按照控府里的章程，该如何发落？”
素心在一旁凛声说，“世子夫人，府里的规矩，是打三十大板。”
婆子们听了，直吓得魂飞魄散。
“老奴一把年纪，三十大板下来，哪里还有命在，还请世子夫人高抬贵手。”
有人不服气，小声嘀咕，“现在是周夫人主理王府事务，世子夫人又何必多管闲事。”
虽然声音很小，冷清漪还是听见了。
她一脸冷凛，“说本夫人多管闲事的，再加十个板子。拖出去，打了。”
刹时间，院子里便响起了噼哩啪啦的板子声和婆子们杀猪般的嚎叫声。
一顿板子下来，直打得几个婆子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这一招杀鸡敬猴，王府所有下人无不胆寒。
众人都说世子夫人仁慈，怜贫惜弱。没想到发起狠来，竟如此厉害。
至此，再没有敢在府里偷奸耍猾，玩忽职守。
大年三十，最忙的，便是厨房里的厨子了。
周婉儿这个当家主母不安排，大伙儿便乐得偷懒。
冷清漪出来主事，大伙儿不敢怠慢，赶紧规规矩矩地干活。
等到周婉儿从周家带着一坐仆从回到王府，年夜饭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京城四处不时响起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王府张灯结彩，挂满了大红灯笼与彩绸，府内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太妃第一次跟儿孙们一起过年，早早地就由翠喜扶着坐到了主位。梁王则陪坐在她的右边，不时插科打诨，尽量让太妃高兴。
王妃吃了太医的药，感觉好了许多。由雨荷扶着，也来到餐厅，坐在了太妃的左边。
侧妃柳如姻也被解除了幽禁，参加王府的年夜饭，此刻便不客气地坐在王妃身边。
梁王的身边，应该是世子萧烨然的位子，他不在，次子萧玉寒便代替他，跟父王坐在了一起。
世子夫人冷清漪和周婉儿的座位在末座，两人都没有坐下，一直站在王妃和太妃身后伺候着。
跟冷清漪的谈笑风生比起来，周婉儿便显得有些拘谨。
她以前在王府的身份是表小姐，只能跟府里的庶子女们坐在一起。现在突然以儿媳妇的身份上主桌，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更要命的是，除了太妃，所有人都无视她的存在，竟当她是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