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增在南嘉一行人离开不久后,来到的斯府。
十几年前,单增的父亲从巴彦运几百头牦牛回定西。
赶牦牛非常需要技巧,牦牛粗暴、性野,易惊,当时单增的父亲接下这个镖的时候,便要求托运的人得出赶牦牛的人。
斯府派了斯老族长的二房侄子斯从旺亲自带着几个人牧民。
可遇上仇家,单增父亲为了斯从旺,被砍了十几刀身亡 ,只留下了孤儿寡母。
后来,单增掌舵了,认了斯从旺为义父,和斯家也算沾亲带故了。
斯府院内,老族长正在训话。
事已至此,他们也算是认命了。
一怒之下刺杀皇后,他们也是后怕,自已死了不要紧,可还有孩子们,他们才是未来。
历朝历代,战争起,百姓的命都是草芥。
单增看见前厅里摆着的黑棕棺材,什么也没说,自已去拿了香,跪下就是磕头。
“单增,你过来。”
单增听到斯老族长叫他,跟着就去了议事厅。
“听说,你在动员商户开业。”
单增直接坦言道,“斯爷爷,我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就和您开门见山说。”
单增将南来北往获得的信息和军中打探的信息,自已分析道。
屠城几乎是两军交战后的必然结果。
北蒙和大辽在西北境打了那么多年,百年间屠城就有2次,第一次是大辽所为,第二次是北蒙。
大辽军队这次能让世家大族平安回来,还从蜀北一带调运米粮、药材过来,实是大辽陛下、皇后仁慈。
“可是,刚才我们行刺了皇后。”院子里刚才要替父赴死的四爷嗫嚅道。
“你们,你们,真是糊涂啊。”单增惊到坐了起来。
“单增,大辽能让你动员商户开业,想来你和他们是有些交情的。”斯老爷子接着说,“如果这次能免了斯家的罪责,我们斯家在巴彦的所有商铺明日就开张,还会让媳妇们娘家的商铺都开张。”
单增一听,这事妥了,以娘娘大善的性子,自是会答应。
“那我现在就去办。”单增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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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斯府出来,南嘉又回到了州牧府宅。
艾尔克族长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看见南嘉进来时,右手贴在左胸,恭敬地颔首行了个礼,“皇后娘娘,下官来辞行。”
“你尽快赶回草原吧,关幺族的善后工作安置妥当了。”
西部部落自有自已的一套生存法则,南嘉自知无力去改变,暂时也没有能力去改变。
“艾尔克族长,曼丽坎木我很喜欢,过几日我们回西州,让她跟着走吧。”
艾尔克愣了下,陛下在西部那么久,从来未与其他女人亲近,皆是说,皇后善妒。
“册封为巴雅尔郡主,待到十八岁时,本宫会在皇族中挑选适龄男子婚配。”
南嘉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是难过的,她曾经觉得联姻是对女性的迫害,现在自已走这一步,是对封建王朝的妥协。
还有不到四年时间,她需要西北境稳定,只有这样,才能减少战争。
从被封为郡主的这一刻,曼丽坎木身上肩负的就是达斡尔部落的责任,她是个吉娃娃摆设,也许永远也不用动她,也许她就是导火索,是由头。
艾尔克的心反倒是踏实了,这样的皇室才更让自已放心,血脉相容。
至于曼丽坎木,她的意愿,就如当年的南嘉一样,没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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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羽看着眼前的街景,有些难以置信。
巴彦州东市、西市已经开业了,斯家布庄、钱家粮庄、远达镖局门前布施粥铺前,排满了人。
不过两日,这座巴彦城从垂暮的老人变成了一个孱弱的病人,那一丝丝病气,肉眼可见的在散去。
萧羽忍不住赞叹,“娘娘有大才!”
宫小乙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娘娘犹如神女落入我大辽。”
萧羽深以为然,能制造出那么绝妙的武器,又能施计捉内奸,还能治理国家,一国国主如此是国家之幸、百姓之福。
想到这,萧羽被自已的念头惊到了,她是皇后,可不是一国国主。
南嘉出府的时候,就看见宫小乙昂着头,萧羽在深思。
“走吧。”
巴彦基本稳定下来,他们赶往乌特拉。乌特拉距巴彦有180里,骑马要3个时辰。
刚进乌特拉城,天色已晚。
她让随行的单增先带她去远达镖局,了解下乌特拉生产生活恢复的情况。
令南嘉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制定的政令已经两天,乌特拉商户仍是闭门紧锁,街上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
“下官不知,今日来的时候,没有通知陈寄。”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远达镖局。
开门的是个穿着一身打短的汉子,手里还拎着一对流星锤。
单增看到这种情况,刚要斥责。
“舵主,你怎么带那么多人过来,快进来。”一边说话,一边还向街上望去。
从汉子口中才知,他们倒是按单增的要求开门了,昨日巡逻的士兵拿了他们镖局里十坛酒去。
今日还有,没有巡逻的士兵,他们和周边的商户就开了一个时辰,就关门了。
南嘉什么也没说,沉着脸向驻军所在的州府府衙过去。
陈寄已经赶了过来,战战兢兢地跟在萧羽后面,大气也不出。
“陈都尉,你说说吧,什么情况?”
陈寄听不出皇后的态度,却知道她绝不是外表那么低温和,索性心一横。
“娘娘颁布的政令,末将已经全军传达。可这些人不是西北军,在下也管不住。今日只得暂停了他们巡逻的任务,全军在城外戒严。”
“宫小乙,陈寄掌军不严,杖责二十,你亲自行刑。”
“萧将军,将昨日巡逻闹事之人全部找出来,带头者斩,其余人杖责三十。”
“娘娘,这……”萧羽想问,这是不是惩罚太重了,巴彦郡当街杀人的,也不过杖责二十。
“萧将军,巴彦郡时,政令尚未颁布,本宫谅他们不懂。今日,政令已下达两日,还是如此。”
人都散了,南嘉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她还要再加快进度,已经第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