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南嘉在夏竹的搀扶下走出了屏风,看到皇甫琰还在,脸上竟多了份惊喜。
“司公子,少卿说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算是他给你赔不是了。”廉成上前化解尴尬。
“廉公子是紫金阁的人吧?”南嘉没有问皇甫琰,却问了廉成。
廉成打开手中折扇,但笑不语,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心道这大魏公主倒是不笨。
“黄公子,可认识方硕言?”南嘉并不需要廉成的答案,继而转头就去问皇甫琰。
“不认识。”皇甫琰神情淡漠。
“黄公子,左侧臂膀可有指腹大小的狼图腾?”南嘉觉得和皇甫琰这样戒备心极重的人打交道,不如开门见山。
“没有。”皇甫琰心中微惊,他左侧臂膀确有图腾,平时颜色清浅,只有沐浴时遇热,颜色才会加深。
而沐浴时,他从未让人近身伺候,更未与女子同床共枕。
她如何得知,难道真是故人?
“黄公子,可让我一看?”南嘉直觉皇甫琰说谎了,他刚刚顿了一下,抬头看了自已一眼。
“称你一声公子,你当真以为自已是男人不成?”皇甫琰依旧神情淡淡,南嘉却能感到他动怒了。
“黄公子府上在哪?我可否改日登门拜访?或是黄公子何时再来醉仙楼,我在此恭候公子?”南嘉锲而不舍地追问。
皇甫琰冷冷地看了一眼南嘉,转身就出了雅间。
南嘉着急地跟上,宫小乙拔剑将她拦了下来。
夏竹松开扶着南嘉的手,就要和宫小乙对战。
南嘉冷静下来,拦住了要动手的夏竹,这样拉扯没有意义,黄少卿明显不信任自已,不若问问刚才的廉公子。
“廉公子,可否告知黄公子身份?”南嘉回到雅间,看见廉成竟在自斟自饮。
“不可。”廉成摇着扇子,满脸带笑,“公主何必心急,有缘自会相聚。”
南嘉碰了软钉子,忍不住讥讽,“紫金阁都是这样坑完甲方,坑乙方的。”
看今天的情形,廉成并没告诉黄少卿自已的身份。
廉成虽没听过嘉南公主的这句话,大概能猜出是什么意思,也不辩解,弯腰作揖道,“在下会安排人送公主回去,不被少卿的人跟上,可算是给公主赔不是。”
“世人都说,紫金阁独立于世,从不参与朝廷纷争,今日才知传言不可信。”南嘉在夏竹搀扶下踉跄出雅间时,扔下了这句话。
廉成手中的酒杯一顿,自言自语道,俗世中人,哪来的独立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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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别苑
皇甫端站在正殿内,与宋统领僵持不下。
换了装的南嘉强撑着身体从屏风后走到大殿,“小王爷又有何贵干?”
皇甫端看南嘉面色苍白,说话声也带着喘息,一时忘了和宋统领的争执,“公主是真病了?”
“小王爷说正事吧,本宫是强撑着坐在这里的。”
皇甫端有些迟疑是否将听得的消息告知嘉南公主,“我要是说了,你得撑住。”
南嘉瞅了一眼皇甫端,靠着软垫斜躺着。
皇甫端看嘉南公主目中无人的样子,心中那点不忍烟消云散,还带着几分畅快地说,“你们大魏国主驾崩了,消息很快传过来。”
话音刚落,宋统领已经拽住皇甫端领口,怒呼道,“休得胡言。”
“宋统领,放开小王爷,他只是报个信,皇上又不是他谋害的,你拽他干嘛。”南嘉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不过宋统领是魏高宗近卫,情绪激动也能理解。
“公主……”宋统领气得浑身发颤,恨不得手撕皇甫端。
一个身着玄衣的太监从门外碎步快步喊道,圣旨到。
南嘉在夏竹地搀扶下跪地接旨,诚如皇甫端所说,魏高宗病逝,太子赵显继位,号中宗,辽王体谅嘉南公主忧思母国,大婚延后三个月后的腊月初十。
魏高宗对南嘉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她虽有原主的记忆,毕竟不会完全感同身受?
但观宋统领和夏竹犹如天塌下来的样子,只能装作悲伤的样子。
“宋统领,你收拾下,明日一早就回大魏吧。”南嘉有些不舍宋统领离开,其实有他在身边,很多事情都省心很多。
“公主,臣没什么好收拾的,现在就走。”宋羽此刻哪里有心思再等一日,“公主在此多保重。”
宋统领说罢,跪下就对南嘉行离别大礼。
南嘉眼圈有些微红,目送着宋羽身影逐渐消失。
此去定是不复相见,人这一生似乎总是在离别。
宣旨的小黄人还候在大殿,“公主,皇上听说您凤体有恙,特招太医为您请脉。”
一个身着灰蓝色官服的老者跪在南嘉脚边,用丝帕覆在南嘉手腕上,开始把脉,“公主脉象紊乱,最近可是受伤了?”
“庸医,我家公主水土不服,身体虚弱,你竟能把出受伤的脉!”夏竹久居王府内院,深知这其中的区别。
“休得对太医无礼,本宫听闻母国陛下驾崩,悲伤难抑,恐是伤了心神,太医误诊也是有可能的。”南嘉给太医一个台阶。
太医跪地自认学艺不精,让公主静养,开了些药就退下了。
皇甫端起身送太医和宣旨的太监出去,“太医,公主身体如何?”
“公主需静养。”太医知道,在这西州城,少说话才是活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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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大辽太医的背书,南嘉在这别苑中竟得了一份少有的宁静。
皇甫端那日见嘉南公主气色确实不好,又在这西州城中,倒鲜少来打扰了。
陪嫁的匠人、工人都被皇甫端按照礼制分配到各司、府,偌大的别院内大魏来的人里只留了两个太医和几名匠人。
南嘉养病的日子里,开始教布曼一些汉语、辽语、英语。
和布曼相处的日子里,南嘉更确定他就是现代布曼部落的酋长,这般天赋异禀才能穿越千年不灭。
南嘉开始着手画世界地图,在现代,她全国各地飞,常会看世界地图,脑子里倒是清晰记得,不过画起来还是有些难度,除了每日教布曼识字,就在书房里涂涂改改。
期间,辽王不时会派人来送些珠宝,请脉的太医被夏竹以大魏太医为由都给打发了。
辽王曾下旨邀嘉南公主入宫赴宴,被南嘉以国丧不宜丝乐为借口也拒了。
半月后,南嘉身体好转,决定亲自再赴醉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