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钟声悠悠传来,惊醒了栖禅寺中打坐的僧人。这座建于百年前的古寺,近来香火格外旺盛。
"阿弥陀佛。"一位年轻僧人推开禅房的门,看着院中熙熙攘攘的香客,不禁叹了口气。
"慧明师弟,可是有什么心事?"身后传来慈祥的声音。
慧明转身,见是寺中的首座慧空大师,连忙行礼:"师叔。"
慧空看着院中的人群:"最近香火兴旺,你却愁眉不展,为何?"
"师叔明鉴。"慧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弟子总觉得这些香客来历不明,恐怕......"
"你也察觉到了?"慧空轻声说,"确实不太寻常。"
"师叔也这么认为?"
"这些人表面上是来烧香拜佛,实则......"慧空目光深邃,"他们的眼神不对,不像是虔诚的信徒。"
"那会不会是......"慧明想到昨晚城中的异象。
"嘘。"慧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此事莫要声张。你去准备早课吧。"
慧明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慧空站在廊下,若有所思地看着院中的人群。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的道士踱步走来。
"慧空大师,晨安。"道士笑着行礼。
"原来是莫道长。"慧空双手合十,"大师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寺中?"
"路过此地,听闻钟声,便来拜访。"莫谷笑道,"不过看这情形,贵寺最近很是热闹啊。"
"是啊,这些日子香火兴旺,实在是......"慧空欲言又止。
"实在是令人困扰?"莫谷接过话头。
慧空看了他一眼:"莫道长此话何意?"
"没什么意思。"莫谷环顾四周,"只是觉得,这些香客来得蹊跷。大师不妨查查,他们是从何处来的。"
慧空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莫道长似乎知道些什么?"
"贫道不过是个闲云野鹤,能知道什么?"莫谷摆摆手,"只是昨夜看到月亮变红,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往事?"
"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红月当空。"莫谷意味深长地说,"那时候,城中多了许多外来的香客,就像现在这样。"
慧空脸色一变:"莫非......"
"大师多加小心便是。"莫谷说完,转身离去。
慧空站在原地,陷入沉思。他本以为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
"师叔!"慧明突然跑来,"不好了!"
"何事慌张?"
"后院的......"慧明压低声音,"后院的地窖被人撬开了!"
慧空脸色大变:"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昨晚。"慧明说,"今早发现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已经......"
"走,去看看。"
两人快步来到后院。偏僻的角落里,一个隐蔽的地窖大门敞开着,锁已经被人强行破坏。
慧空走下地窖,借着微弱的光线查看。原本摆放在角落的一个朱漆木箱不见了踪影。
"果然......"慧空叹了口气,"还是来了。"
"师叔,那箱子里是什么?"慧明问。
"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慧空说,"二十年前,云仙子托付给本寺保管的。"
"云仙子?就是......"
"就是云溪小姐的母亲。"慧空说,"当年她在此地封印血魔教的余孽,将一些重要的物件分散保管。我寺保管的是一卷经文。"
"经文?"
"不是普通的经文。"慧空说,"是记载了血魔教秘术的典籍。当年云仙子缴获了血魔教的部分典籍,为防落入他人之手,便分散保管。"
"那现在被盗......"
"说明他们开始行动了。"慧空面色凝重,"必须尽快通知云小姐。"
"我这就去。"慧明说。
"且慢。"慧空拦住他,"现在不能轻举妄动。贼人既然能在无声无息间得手,说明寺中必有内应。"
"内应?"慧明一惊,"难道是......"
"所以要小心行事。"慧空说,"你先装作没发现异常,暗中观察院中的动静。我去找云小姐。"
"可是师叔您......"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有事。"慧空说,"倒是你要当心,千万别露出破绽。"
慧明点点头:"弟子明白。"
慧空刚要离开地窖,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他俯身捡起,是一枚铜钱。
"这是......"慧明凑近看。
"五帝钱。"慧空说,"而且是很特殊的一枚。"
铜钱上刻着古怪的符文,在暗处泛着幽幽的绿光。
"这应该是贼人不小心掉落的。"慧空收起铜钱,"或许能成为线索。"
两人正要上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慧明紧张地说。
"别出声。"慧空示意他躲到暗处。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地窖门口。一个人影出现在入口处。
"大师这是在做什么?"来人问道。
慧空认出是最近新来的香客,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
"阿弥陀佛。"慧空说,"贫僧在查看地窖有没有漏水。"
"是吗?"那人似笑非笑,"不知大师可找到想要的东西?"
慧空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施主此言何意?"
"没什么意思。"那人说,"只是觉得大师一大早就来这种地方,必有要事。"
"出家人无事不起早。"慧空说,"施主若无事,贫僧就先告辞了。"
"慧空大师。"那人突然叫住他,"听说您与云仙子有旧?"
慧空停下脚步:"施主打听这个做什么?"
"好奇而已。"那人说,"二十年前的事,现在想来还真是令人唏嘘啊。"
慧空转身看着他:"施主似乎知道很多?"
"略知一二。"那人笑道,"比如说,云仙子临终前托付给寺里的东西......"
慧空眼神一厉:"你是什么人?"
"一个看客罢了。"那人说,"不过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也该告辞了。多谢大师这些日子的招待。"
说完,他转身要走。
"站住!"慧空喝道。
那人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大师还有事?"
"东西在你手上?"
"大师觉得呢?"那人轻笑一声,"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竟然要凭空消失。
"想走?"慧空突然取出一串佛珠,"阿弥陀佛!"
佛珠放出金光,形成一道金色光幕。那人的身影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咦?"他惊讶道,"大师还有两下子?"
"出家人也是要防身的。"慧空说,"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来历了吧?"
"有意思。"那人说,"不过你觉得,我会一个人来吗?"
话音刚落,四周突然涌出十几道人影,全都穿着灰色的僧袍,面色惨白。
"果然有内应。"慧空冷笑,"装扮成香客和僧人,就是为了方便行事吧?"
"大师果然明白。"那人说,"不过现在知道也没用了。"
"是吗?"慧空说,"那你们知不知道,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轻轻一抛。符纸在空中燃烧,发出耀眼的金光。
"这是......"那人脸色大变,"示警符?"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锣响,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锦衣卫?"那人咬牙,"你早就通知了官府?"
"不只是官府。"慧空说,"还有......"
一道白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地窖门口。
"可算找到你们了。"云溪冷冷地说。
"云小姐!"慧明惊喜地叫道。
"云溪?"那人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你怎么会......"
"多亏了莫道长提醒。"云溪说,"他发现你们的行踪,特意来通知我。"
"莫谷!"那人咬牙切齿,"原来他是故意来试探的!"
"现在知道已经晚了。"云溪说,"把经文交出来。"
"想要?"那人狞笑一声,"那就来拿啊!"
他突然挣脱慧空的禁制,身形一闪就要逃走。
"想跑?"云溪手一扬,一道符纸飞出,正中那人后心。
那人闷哼一声,踉跄几步,一口鲜血喷出。但他still挣扎着想跑。
"帮主!"其他人想来救援。
"别动!"苏昭带着锦衣卫赶到,将他们团团围住。
那人见状,突然狂笑起来:"来不及了!经文已经送出去了!你们抓不到我!"
说完,他猛地捏碎一颗黑色丹药。身体瞬间化为一滩黑水,渗入地下。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服毒自尽。转眼间,地窖里只剩下一滩滩黑水。
"让他跑了。"苏昭皱眉。
"没关系。"云溪说,"抓到他们的首领不是目的。"
"那真正的目的是?"
"找到他们的老巢。"云溪说,"这些人只是外围成员,真正的核心还在暗处。"
"那经文......"
"他说的是真的,经文确实被送走了。"云溪说,"不过这正合我意。"
"为什么?"
"因为这样才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巢穴。"云溪从怀中取出一个罗盘,"我在经文上做了记号,他们带着经文走到哪里,我都能追踪到。"
"原来如此。"苏昭恍然,"难怪你要等他们得手。"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云溪看向慧空,"大师,寺里还有什么异常吗?"
慧空将那枚五帝钱交给她:"发现了这个。"
云溪接过铜钱查看:"这是......"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
"云小姐,这钱有什么特别之处?"苏昭问。
"这是血魔教的信物。"云溪说,"而且是核心成员才有的。"
"也就是说......"
"他们的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多。"云溪说,"而且已经渗透到各个地方。这次的行动,恐怕只是个开始。"
"那我们......"
"先回衙门。"云溪说,"我要看看他们究竟要把经文送到哪里去。"
离开栖禅寺时,天已经大亮。晨光下,这座古寺仍然庄严肃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这次的交锋,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第一道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