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台消息,本市发生恶性杀人事件,目前已有四人遇害,新增一名受害者。现发出特级通缉,于欢,男,38岁,特征:长发,瓜子脸,嘴角带有一颗黑痣,请有知情者联系电话138××××××,奖金40万元。””
“还有几天就是清明了,还这么不太平,他是真不怕报应啊。”
听着电视里的声音,打开冰箱,看着冰箱里干净如新,整齐码着的素菜,云墨挠了挠脑袋。
“这儿的妈妈可真好,就是可惜了,英年早逝。”
“唉,没当上和尚,过上和尚的生活了。”
拿着胡萝卜,云墨想了想,在衣服上蹭了蹭。
毕竟,自来水不能直接喝,水果不能直接吃。
但是,水果用自来水洗了,就能直接吃了。
所以,云墨干脆省了这一步。
反正都要蹭一蹭,有没有水又有什么关系呢。
嚼一口左手的黄瓜,再咬一口右手的胡萝卜,云墨有点感慨。
这突然不用吃黄瓜形状的胡萝卜了,咋有点遗憾呢。
突然,云墨瞥见那位于门口的全身镜里自已的身影,愣在了那里。
彦祖?
云墨赶紧摇晃了一下头。
这大白天的,怎么就幻视了。
云墨定睛再看向镜子。
咦,于晏,你眼皮咋跳了。
云墨赶忙摸了摸自已的眼睛。
都说这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
云墨是一直不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的,毕竟他现在右眼皮就在跳。
什么,你说左眼皮?
左眼皮跳财那是迷信吗?!!
那可是财神爷给我的暗示啊!
左眼跳,是财。
右眼跳,是大脑操控右眼轮匝肌和颜面神经发生的间断性的不自主的阵挛性抽搐。
封建迷信我嗤之以鼻,财神殿前我长跪不起。
过年提不起劲头,正月初五拜财神比谁都来劲。
每次左眼皮跳起,云墨就会格外注意那脚下的一瓦一缝,谁知道今天财神会把钱用什么方式给他呢。
这都是财神爷的馈赠啊!
不过今天,云墨看着那门口全身镜里自已一直不停跳动的眼皮,有些不解?
这是咋了,右眼睑震颤?
不对,这咋左眼皮也在跳!
双人舞?
这是财神爷给的什么暗示?破财免灾?
还是说要发一次横财?
人横得笔直,钱还在人没了的那种?
“唉,我真是,居然封建迷信了。”
感叹了一声,摸了摸,感觉自已的右眼皮不再跳动,云墨也不准备去看镜子了。
糟心。
“得去准备一些清明节用的东西了吧,也没出过小区,得出去转悠转悠。”
云墨转身嚼着黄瓜,离开过道,准备去衣帽间换身衣服,出去晃悠晃悠。
只是云墨没看到,全身镜之上他的身影抚摸着自已的眼皮,有些发愣。
我是个诡啊!为啥我会跳右眼皮?
为啥他不跳。
而且,你眼皮都不跳,你还摸?
能摸着吗你就摸??!
果然,人只会相信自已看到的东西,可他们忘了,眼见不一定为实。
桀桀桀
看来,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鬼罢了。
镜子之中,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云墨摸着眼睛,转动着身子,似乎看向已经走到最里面衣帽间的云墨,嘴角提了起来,邪恶的笑了。
桀桀桀,没想到今早一来这通城,在这破烂的小区里都有收获。
周围的那几个老诡竟然能放着这充满诱惑力的血食没动手,那自已可不客气了。
“通城诡异警戒令,sss级警告!!!”
“通城诡异警戒令,sss级警告!!!目前监测中的高等级诡异集体出动,指向通城,目前未知意欲何为。二级及以上灵者全员集合!重复!二级及以上灵者全员集合。”
那房屋最里面,衣帽间里,云墨嘴角提起,开心的哼着歌,换着衣服。
手机被倒扣在桌面之上,发出震动的声音,却没人看见与听见。
“镜中梦。”
“你思念的人在那里,你确定要醒来吗?”
一句低语从门口的换衣镜那儿响起,房间的各个玻璃制品上,波纹荡漾,在转瞬间竟向着墙壁蔓延开来。
云墨穿着一身休闲装,向后抹了一把头发,走出衣帽间,却突然有些沉默的看着屋子。
“我咋记得之前这个门是向西的,这咋……突然向东了?我又幻视了?”
小声嘟囔着,云墨小心的往前迈了几步,愣在了那里。
一个看着光亮,上面还铺着透明桌垫的桌子,上面放着两个原来放水果罐头的空罐子
看模样,是罐头里面的水果吃完了,用作了别的用途。
一个罐子里,是带着些许盐花儿的炸花生米,一个罐子里,是褐色的糖蒜。
桌子上,还散落着许多的书本试卷,看来平时多半是被用作了书桌。
客厅中,一个看着颇为富贵的茶几,大土黄色的实木沙发上,铺着一层带着蕾丝的沙发套,上面绣着些大红大紫的花儿。
甚至那客厅中,那看着颇高的水空调,都有那看起来特制的布套。
“儿子,穿这么帅,是不是有小姑娘找啊。”
一个妇人,穿着一身偏黑色的衣服,上面似乎还有些亮片,边上绣着蕾丝,看着做工粗糙,想来也不贵。
衣服看着像穿得很久了,那衣服领口袖口处,都有些哑口了。
妇人手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扁豆肉丁饭,那指甲之中,似乎还有些污泥。
白色的瓷碗衬着有些黑色的手指,却是那么和谐。
妇人不算漂亮,皱纹也有些多了,一只眼睛似乎也带着些许浑浊。
可那脸上,却是云墨魂牵梦萦的笑。
云墨愣在了那里,直直的望着妇人,却又赶紧背过身去,沉默了许久,然后用脚涂抹掉那地上的几点水滴。
“今天怎么想起吃肉丁饭啦,前些日子不是说麻烦嘛。”
云墨转过身,堆砌起笑脸,却连那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爸在地里忙活,就剩最后一点了,让我先回来的,正好你姨妈家刚长好的扁豆,说你爱吃扁豆肉丁饭,让我带回来。”
“尝尝吧,很嫩的扁豆,肉也瘦,正好是你爱吃的。”
妇人絮絮叨叨的,却又走到厨房里,从锅里拿出一个碗,可能是太烫,放到桌上就立马捏住耳垂。
“刚蒸的茄子,没放太多醋,你爱吃辣,自已放点辣椒。”
云墨坐到桌前,看着桌子上看着并不那么好看,甚至有些没有食欲的蒸茄子,却有些红了眼。
“儿子,怎么不吃啊。”
妇人看着云墨,带着些担忧的看着嬴潜,手也伸向了云墨的额头。
“吃,吃,吃。”
云墨端起饭碗,闷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饭菜吃起来,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可嬴潜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因为,味道太对了吗?
云墨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那在厨房里忙活的妇人,又默不作声的扒拉着碗里的饭,桌上的菜也消灭了大半。
“妈,我走了。”
云墨将已经空空如也的碗放下,碗里一粒米都没有了。
桌子上,那两瓶罐子也被打开,消失了薄薄的一层。
“儿子,留下来陪陪我吧,你爸也不在。”
妇人听到云墨要走,赶忙从厨房走出,一把攥住正在门口的云墨的手。
可那脸上,不是笑意,却像那死人般的阴沉。
“妈,我该走了,你多笑笑,脸都僵了,改天我烧点纸钱给你们,你们自已买点儿小姑娘爱用的护肤品水乳啥的。”
云墨看着妇人,端详着她的面容。
云墨反握住她的手,握得不紧,却令妇人挣扎不得。
妇人内心中蕴藏的镜子诡发现,自已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心神仿佛被拘禁了一般,不得动弹。
是什么?
好像是镜子。
可我就是镜诡啊!
这幅自已创造的镜面身子仿佛有了自已的思想,不,似乎是天空垂下丝线,像提线木偶一般,操纵着这幅身子。
而自已,只能沦为一个旁观者。
“妈,在这个城市里好好生活吧。”
“给你点钱,别不舍得花,我有空就来看你。”
“还有。”
云墨再次抬起眼睛,看着妇人。
“爱你,老妈。”
云墨抱住了身前的妇人,不舍的松开,塞给她口袋一把钱,然后决绝的转身,一把推开屋门。
前世羞于说出口的话,却在天各一方之后吐露了出来。
有的人是玫瑰,有的人是牡丹,有的人是狗尾巴草,可不论贫富贵贱,荣枯一世,终究落地归根。
而有的人,却似那随风飘舞的蒲公英,长大了,就飞走了。
往后一看,竟找不到来时路。
后悔的事有很多,却还是得往前走。
无数道波纹随着云墨推开的门而向远方蔓延。
妇人看着云墨走出屋子,眼神变得空洞,似乎失去了色彩。
“等你,儿子。”
妇人似乎按照着什么规律一般,擦着擦洗桌子,收拾碗具,开始生活。
心神如明镜,明镜之中,却有一个诡在那里反省。
好像自已作为人的时候,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说法吧。
他像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已化身的妇人口袋露出的钱的一角,欲哭无泪。
这是发了一笔横财啊。
我就说,这好东西摆在那儿,没人拿,肯定有猫腻。
下辈子绝对不吃别人也不吃的东西了。
人是没有下辈子了。
诡还有下辈子吗?
——— ———
“新的诡界?”
“诡聚为墟,一城为域,一国为疆,天外为界。”
“不知道,是中立的,善良的,还是邪恶的。”
杨玉书抬头看天,揉了揉额头,目光深邃,藏着那不被人知道的疯狂。
“地上的已经被看管住了,迟早杀出天外,把这些杂种都给弄死。”
沉默许久,杨玉书看向西方,目光仿佛穿过无数建筑望向那破旧的小区。
“看不清,甚至连探寻的心思都会让我心里发毛,看来,还是得拉拢。”
“得派一个没心眼的去。”
通城那书写着“异常管理局,通城分局”硕大几个字的古朴建筑中。
杨玉书再次抬头望向天空,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同,飞鸟击空,白云悠闲。
云墨开心的煮着减脂餐,愣了一下,嘟囔了一句。
“这么大声密谋的吗?”
杨玉书低头看了看旁边蹲着的女孩儿,嘀咕了一句。
“天生缺心眼,背景惊人,黑白通吃,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了。”
看着那女孩儿被声音惊扰,斜着眼睛望了过来,杨玉书赶忙大声开口。
“言语啊,你天生钝感力,社团,不,组织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好不好啊?”
旁边,言语看着那天空的飞鸟。
“得加钱。”
言语并不抵触作为一个工具存在,毕竟,被他们需要也是她并未完全投入那个世界的一根风筝线。
不过,钱该要还是得要的。
毕竟,自已的爱好很花钱。
言语看着杨老板点头,瞬间变得开心,她从怀里掏出一根萝卜参,边嚼边抬头望天。
在她的眼中,飞鸟之上,似一面镜子映照,那是另一个城市,一个与天空之下的通城复制黏贴一般的城市。
不过城市黑白,与那天空之下,也没什么不同。
言语只看了几眼,便失去了兴致,机械的嚼着萝卜参。
“嘿,嘿嘿。”
似乎想起了那空中惊鸿一瞥的彩色,女孩儿笑了起来,只是有些声音变态。
身处黑暗中的人,一丝光亮,便是烈日高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