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江知岁还在睡梦中,就被外面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了。
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电视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小孩尖锐刺耳的哭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江知岁被吵得脑仁一阵阵疼,闭着眼睛找出耳塞戴上,把头整个蒙在被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前面听到的那些声音就像长了脚似的,直往她耳朵里钻,挥之不去。
江知岁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干脆坐起身,烦躁地扯下耳塞,扔到一边。
她用力地把薄被一掀,起床洗漱,换了衣服下楼。
江知岁走到楼梯口时,正好遇到睡眼惺忪的江知野。
他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抬手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什么人啊,一大早闹哄哄的,发生什么事了?”江知岁问。
今天家里应该只有三个人才对。
昨天晚上张老爷子挺满意宴会上的菜色的,和主厨一见如故。
两人相谈甚欢,秉烛夜谈,到宴会结束张老爷子都不想回来。
张家一行人不放心,最后都在君帝酒店住下了。
张宛好久没见到家人,也留下了。
而宴会上那一堆支票以及礼物不好放在酒店,要有人回家,于是江义成带着江知岁姐弟俩回了家。
张家人不可能这么早回来,就算是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吵闹。
江知野揉了揉眼睛,听着陌生又熟悉的吵闹声,有些烦躁地道:“姐,就是一些不相干的人,你就别管了。”
江知岁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淡淡道:“那我是不是也是不相干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是不用管的。”
闻言,江知野瞬间清醒了,瞳孔一缩一缩的。
他连忙抓住江知岁的胳膊,着急忙慌道:“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江知岁噗嗤一笑,轻轻弹了江知野一个脑瓜崩,“傻啊你,和你开玩笑的都不知道。”
“姐,你下次别拿这个吓我了。”江知野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他的小心脏哟!
江知岁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看你今后的表现!”
下一瞬,江知岁板起脸,正色道:“你跟我说实说。下面那一堆人是什么来头,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
大清早来别人家里大吵大闹的,扰人清梦,没有功德心。
要知道,有起床气的人没有自已醒,是很容易暴躁的。
比如她,她现在就很暴躁,非常暴躁!!!江知岁面目渐渐狰狞起来。
江知野看江知岁神色不对,连忙回答道:“来的应该是堂伯一大家子,他家和我们家祖上是同一个太太爷爷。”
“堂伯家一共有三个儿子,江金宝,江元宝,江银宝。三个儿子下面各有两个男孩,一共六个孙子。”
“他们一家十几口人经常到我们家里连吃带拿的,每次空着手来,大包小包带回去,将他们形容成蝗虫过境一点都不为过。”
江知野抿唇冷笑道:“爸妈在家的时候,他们就装模作样的,倒苦水什么的,时不时找我们家借钱;
爸妈不在家,他们就原形毕露了,不讲卫生,随意进我的房间翻箱倒柜……”
“还有,堂伯一家惯会捧人的,把沈星怡夸得天花乱醉,天上有地下无的。
偏偏沈星怡还就吃这一套,什么好东西都送出去,把他们的胃口越养越大。”
江知岁默默地朝天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抿唇道:“这好听话又不要钱,我真是服了!”
“是呗,沈星怡简直就是个猪脑子。谢天谢地,她远离了我家。”江知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江知岁接着问:“他们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以往找上门一般是什么频率?”
江知野想了想道:“上一次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后面很少回家的。保守估计,两三个月一次是有的。”
“我们家破产后,他们一家瞬间趾高气扬起来,特地到我们面前狠狠地奚落了我们一番……沈星怡当时脸都气绿了,真是活该!”
最后江知野有感而发道:“说真的我还挺感谢家里这次破产的,远离这些糟心的人和事,简简单单的……可是他们怎么又来了,阴魂不散的,烦死人了……”
江知岁若有所思,陷入沉默。
“哟,这不是知野吗?”一道装腔作势的声音响起,“堂伯、堂伯母亲自来看你,还不赶紧下来给我端茶倒水。瞧你父母给你惯的,一点都不懂事。”
女人视线一转,看到了江知岁,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扫视着,皱眉问道:“这是谁啊,家里新招来的保姆吗?”
“喂,说你呢,还不快下来伺候,惯会偷奸耍滑的!”女人趾高气昂道。
江知野下意识将江知岁挡在面前,蹙起眉头,不悦道:“这是我姐。”
“你姐?”女人有些疑惑,而后好似想到了什么,手指着江知岁,惊呼道:“原来是你,就是你把我们星怡赶走了?年纪轻轻的,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不等江知野开口说什么,江知岁站出来道:“沈星怡是这样和你说的?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江知岁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慢悠悠地接着道:“沈星怡是不是还说我们昨天在君帝酒店举办了个盛大的生日宴,让你们今天来帝苑找我们?”
昨晚江知岁隐约看到了沈星怡的身影,再定睛一看,那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
今天麻烦就上门了,也是够心急的,江知岁心里冷笑。
她其实有点搞不懂沈星怡的心理,她不是如愿以偿地到了沈家?还有什么不满的?
两家又没有仇,她们之间也没有交集,不存在利益冲突。
那这恨从何而来?
难不成是昨天生日宴压了她一头,她心里不爽?江知岁心里猜测着。
虽然没有亲自证实,但江知岁可以确定是沈星怡做了什么,才会导致父母执着于在君帝酒店顶层为她举办生日宴。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江知野瞳孔骤缩,原来阴魂不散的还有沈星怡。
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是沈星怡还是不放过他们家,非要把他们家搅得天翻地覆不可。
江知野气得双眼发红,浑身战栗,拳头死死握紧!
女人似是没想到江知岁会这样说,被一语道破,眼神闪了闪。
她微微低头,一不敢直视江知岁那双明净的眸子,好像什么心思都逃不脱她的眼。
女人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慌不择路地转身小跑着走了。
“没事,有姐在。放轻松,都是小问题。”江知岁拍了拍江知野颤抖的肩膀。
“咱不惹事,也不怕事。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对,死一双!”江知岁霸气道。
江知野定定地望着江知岁,慢慢地将拳头松开,而后一脸认真道:“姐,杀人是犯法的……要不弄个半死?”
“你这个小脑瓜子想什么呢?死是最轻松的,死后一切烟消云散,没有恐惧没有痛苦什么都没有……”
“记住,对于看不顺眼的人,要让他活着,好好地活着……”
江知岁嘴角噙着一抹甜甜的笑,端的是天真无邪。
“姐,你别笑了,有点恐怖!”江知野戳了戳手上的鸡皮疙瘩。
“去你的。”江知岁抿唇,收起脸上的笑。
她边往下走,边在手机上发了条消息,得到回复后才放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