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女生话说到一半哑声,客厅里霎时一片寂静,再没有一丝声响。
沈知岁慢条斯理地换上自已的拖鞋,拉着行李箱从玄关处走了出来。
立在不远处的佣人刘嫂见状,忙过来帮忙把行李箱拿上楼。
错身间刘嫂隐晦地看了沈知岁一眼,那一眼中带着无限的同情以及深深的担忧。
大小姐竟然不是沈家的女儿?不知道大小姐以后还能不能在沈家生活?
大小姐亲生父母怎么好端端地破产了,这才搬到别墅不到两年,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唉,真是世事无常,怪事年年有,就是在今天,刘嫂心内忍不住地叹息和忧心。
沈知岁目不斜视,一脸淡定地款步走过去,在江星怡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落座。
她侧头朝沈氏夫妇颔首,“父亲,母亲。”
沈知岁端坐着,身姿挺拔而不失婉约,她点头的角度不偏不倚,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教科书般的礼仪。
女孩墨发披肩,面容姣好,一双精致的桃花眼,眼眸清澈如水,肌肤如雪般细腻无瑕,仙气飘飘,一副误染凡尘的模样。
她身穿一袭明黄色的高定小礼裙,明媚而耀眼,双手自然交叠着,沐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一幅精致的画卷,让人忍不住呼吸一滞。
看着对面的女孩,沈江川的眸底闪过一抹幽深暗沉。
可惜了,她竟然不是自已的亲生女儿。不过转念又想,也好,太聪明的人不好掌握,容易遭反噬。
“知岁,你刚刚有听到什么吗?”沈江川开门见山问道。
他的语气自然,罕见地带了点温度。
沈知岁朝沈江川望去,秀眉一皱,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疑惑 “父亲指的是什么?我刚到家,隐约是听到一个女声在讲话,是坐我对面的这位小姐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到什么。我也不会听的,非礼勿听,而且也没有必要。”
其实还是有必要的,如果单纯是为了看戏的话,沈知岁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文管家适时地从厨房里出来,他在沈知岁前面放了一杯蜂蜜水。
每次远行回来,大小姐都喜欢喝上一杯蜂蜜水的。
“谢谢文叔。”沈知岁朝他点头。
江星怡咬牙切齿地看着沈家的佣人,心里暗骂他们一个个都不识相。
明明都知道沈知岁不是沈家亲生的女儿了,还殷切地又是拿行李又是端蜂蜜水的,对她都没有这么好。
自已的亲生父母也是,昨天她上门,他们都没有理她,第一时间是做亲子鉴定。
她提出住这等明天结果,竟然让她在一楼住。众所周知,一楼都是默认给佣人们住的,他们竟是完全不在意自已的感受。
他们不是应该嘘寒问暖,关心关心她吗?为什么一个个对她都这么冷漠?
江星怡很是不理解,内心很是不忿。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心里隐隐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
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
她是不是不应该来?
可是她不想住在狭逼的楼房里,不想当个破产千金,被人耻笑。
帝都大学马上就要开学了,她不能再等了,今天一定要把这个鸠占鹊巢的人赶出去。
江星怡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对着沈知岁扬起甜腻腻的笑。
“知岁姐姐,刚刚是我在讲话啦。我叫江星怡。哦……不对,我应该叫沈星怡。”
“我和爸爸妈妈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我是她们的亲生女儿噢。”
江星怡朝沈知岁调皮地眨了眨眼,做可爱状。
沈知岁对撒娇这一行为是真有点不感冒。虽处于观赏位,但还是略有些窘迫,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沈知岁不动声色地偏头看了眼沈氏夫妇,他们两人身体已经彻底僵住了,沈江川的眉头更是皱成了川字。
沈知岁心内感到好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她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葱白的手指端起桌上的水晶杯含了口蜂蜜水。
甜意在唇齿间蔓延,让她疲惫的身体瞬间得到舒缓,她神情慵懒地细细品尝。
空气仿佛凝固起来,气氛再次冷凝。
江星怡嘴角的笑渐渐僵住了,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眼角的泪珠一串串落下来。
无声胜有声,真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是依旧是没有人应她。
这一幕是多么地相似,仿佛时光倒流。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众目睽睽之下,她以后在沈家岂不是抬不起头来。
若是沈知岁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肯定会告诉她,这是沈家的常态,是常规操作,这才哪到哪啊!
江星怡的五官其实和姜清雅有七八分相似,同样的婉约清丽,两人放在一起,一看就是亲母女。
只是她整个人表现的柔柔弱弱的,不似姜清雅那般的雷厉风行,两个人的气质迥然,所以有那两三分的不同。
难道江家是走这个路子的,沈知岁不想面对这个无比残酷的事实,轻轻地叹了口气。
生活不易,岁岁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