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
江家一家四口,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四人相对而坐,江知野对面是张宛,江知岁对面是江义成。
江知岁和江义成不经意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淡然以及闲适。
父女俩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是有着一种天然的默契,有些想法非常契合。
对于江知野的事,他们不会持反对意见,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鼓励。
怎么说呢,可以说是妥协,也算得上是尊重!
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已的人生选择,作为家长虽然不一定完全认同,但愿意给予孩子一定的空间去尝试和探索。
张宛今天相较于昨晚显得平和些许,乍一看和往日一般的温婉,但又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想必,平静之下是那波涛汹涌。
江知野收敛起平常嘻嘻哈哈的表情,脸色同样的凝重。
他先开口道:“爸爸妈妈、姐姐,我喜欢电竞,我想当电竞选手。我这几天有在训练,今天准备去面试。”
“我想明白了,这是我眼下最想做的事。我查过了,高中学籍可以申请保留。我到时同样可以参加高考,高中知识我都自学完了,大学也是一样的。”
“我已经15岁了,电竞选手的黄金年龄是18岁到22岁,最晚25岁就会面临退役。到25岁我的人生也算是刚刚开始,我同样有选择。这一程,我想去追逐自已的梦想……”
江知野说完后,张宛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她深吸口气,努力想要止住眼泪,但一时无法控制自已的情绪。
江知岁急忙跑到张宛身边,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江义成一下一下拍着张宛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妻子。
此时的江知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呆了一瞬,快步走到张宛的面前,蹲在了她的脚边,头压得低低的。
不多时,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张宛,语气诚恳道:“妈,是我错了,你别哭。妈,我不去面试了。”
在父女两人的安慰下,张宛慢慢止住了情绪,她缓缓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江知野的头,柔声道:“傻孩子,妈妈同意你去。”
“妈妈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去吧,去追求你的梦想!不论结果如何,这个家永远是你的退路!”
张宛的眼中闪烁着莹莹的泪光,她哭是因为明白了儿子的决心;同时她感到心疼,作为母亲,她舍不得儿子受苦。
哭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选择尊重!
昨天早上,张宛给江知野收拾房间时,无意中发现了那张宣传单。
宣传单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记录着这几天学到的东西,自已的心情,标注着面试的日期。
张宛这才知道这几天儿子都在干什么,一整天她都在查电竞的相关资料,昨晚上也是翻来覆去,睡得不安稳。
她怕儿子走上错误的道路,怕儿子年纪轻轻地折腾出一身伤病。
但同时,她又怕挡了儿子的路。
做父母的也不能理所当然地去决定孩子的人生,这对孩子不公平!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江知岁在一旁叮嘱道:“弟弟,身体是最重要的。从今天开始,你要天天锻炼,强身健体。电竞都是昼夜颠倒,伤身体,要养成一个好的身体。”
张宛听后连连点头,“岁岁说的是,这是妈妈最担心的。”
随后她脱口而出:“要不我们搬去帝苑吧。那里的房子大,有健身房游泳池,你休假的时候也可以好好锻炼身体。”
江义成无奈扶额,这破产是真的破不下去了!
江知野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惊讶道:“帝苑?妈,咱家不是破产了吗?”
话一说出口,张宛就意识到不对。
不过从转钱那天开始,岁岁应该就知道点了,就是这傻儿子以为自已家真的破产了!
张宛闪烁其词,搪塞道:“帝苑的房子是妈妈的嫁妆,之前没想起来。”
江知野当真了,满脸无语地看着他妈妈,这都能不记得。
傻弟弟,江知岁也是有点无语。
弟弟太傻了怎么破?
之前江知岁让林枫去查,这些天查到点眉目,是江氏制药与国家医学研究院合作的一项成果出了问题。
其中掺杂了境外势力,破产是为了转移视线,更进一步的情况涉及到机密。
江知岁让林枫的调查止步于此,以免被有关部门请喝茶。
张宛求助地看向江义成,江义成一锤定音,他沉声道:“吃完早饭就搬家!”
事情有很大进展,向国外泄密的人已经被逮住了,最重要的研究成果没有被窃取,可以进行下一步的研究。
现在破产不破产倒是没多大影响。
之所以继续住这,一是,他们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对住所环境没有太大的要求;二是,这几天姐弟二人早出晚归的,碰不上几次面。
“哦耶!”江知野激动地跳脚。
帝苑离基地比较近,才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以后他可就方便了。
搬到帝苑,江知岁心里也隐隐的开心。
应该是受弟弟感染的,江知岁莫名地想着。
……
帝苑的房子以楼王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越靠近楼王景致越好,面积,布局也更好些,价格自然也更高。
江家的房子毗邻着楼王,江知岁从二楼走廊的窗户望过去,隐约看见对面君策家的院子。
“姐,你在看什么?”江知野警惕地四处张望。
没人啊,姐姐在看什么,怎么嘴角还带着笑?
江知岁罕见地有点窘迫,脸微微透着红,拉着江知野远离这处的窗户。
“走,去看看你的房间布置得怎么样,还缺什么东西?”
“好啊,姐,我带你去看。我就住你隔壁,离得近。”
两人的身影很快从窗户边消失。
“策哥,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孟景枫朝倚在窗户边的君策晃了晃手。
君策穿着一身白色的家居服,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
少年的青涩还在,又隐隐带着些男人的成熟,端的是清贵雅致。
孟景枫今天是来探病的,他听韩雨说君策病了。
君策皱了皱眉,移开视线,他刚刚好像看到小姑娘了,她旁边似乎还有个男孩。
出现在旁边别墅窗户口上,一晃而过的背影,再细看,就消失不见了。
可能是他太想念小姑娘了,大白天竟然出现幻觉了。
君策唇角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