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已经摆上了三个菜,一盘辣椒炒肉,一盘红烧茄子,一盘炒白菜,都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
沈知岁目光扫了下,房间的空间比想象中大,四室一厅的布局。
客厅里没有多少家具,一览无余,但是东西归置地整整齐齐,地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灰尘。
让人眼前一亮的是那个大阳台,阳台上隔出了个玻璃花房,里面的花花草草养得挺好,郁郁葱葱。
沈知岁不经意间扫过一株,目光一滞,那……那是星藤草。她再三确认,真的是,而且不止一株,里面至少有三四株星藤草。
星藤草在暗网上炒出了一亿一株的天价,而且还是有价无市,供不应求的,送到拍卖会上价可能会更高。
沈知岁再细看,一众普通的花草里还夹杂着紫叶花,红景花等名贵药植,都极具药用价值。
想到江家是医药公司起家,江氏夫妇都是医学博士,沈知岁也没有太过惊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也有三斤钉。
江家不会真的到揭不开锅的境地,只要人还在,自已的本事谁也抢不走,怎么样都能混得开。
都说莫欺少年穷,就是这个道理。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拥有无限的可能。
厨房里抽油烟机轰鸣,很好地掩盖住了沈知岁两人进门的动静,里面隐隐传来一男一女谈论的话语声。
女人的音色温柔,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星野那孩子饭点也不回来,暑假结束可就高一了。谢天谢地,他考到了帝都一中。虽然是最后一名,但我也知足了,我真怕他考不上。”
男人的嗓音温润沉稳,他宽慰道:“孩子大了由他去。星野就是玩心大,心里有成算的,他从小就聪明,不用担心他的学习。”
“唉,你说岁岁那孩子怎么样了?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有地方住吗?吃的什么?我很担心她。”
“下午我们和沈家已经把两孩子的户口换回来了,姓也改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都怪我,是我没有看好自已的孩子……”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哽咽,男人叹了口气,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西红柿蛋汤已经好了,可以开饭了,我先端出去。”
男人端着汤碗率先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他儿子亲热的靠在一个女孩的手臂上撒娇。
江义成的脚步顿了顿,冲沈知岁温和地笑了笑,快速将汤碗放到桌子上。
江星野拉着沈知岁笑嘻嘻的上前道:“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漂亮吧!”
下一刻,他头上挨了一记,江义成没好气道:“叫姐姐,没大没小的。”
江义成温声道:“知岁,我是爸爸,江义成;这是你弟弟,江星野。
“这是妈妈,张宛。”江义成指着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跑出来的张宛介绍道。
张宛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激动地跑上前,怕吓着女孩,临了又猛地退后了两步。
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泪水涟涟,目光怔忪地望着眼前的女孩。
像,像她和义成,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孩子。
可是,她弄丢了她!
张宛悲从中来,眼泪反而止住了,眼底晦涩一片。
沈知岁无奈的在心里叹气,她拉开江星野的手,主动上前抱了抱张宛,拍了拍她的后背。
张宛那个眼神让沈知岁心里很不好受,她只是本能地想做些什么,理智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张宛紧紧抱住沈知岁,像一个孩子般呜呜的大哭起来……
她的情绪突然有了一个爆发点,沈知岁的回应,触动了她心底的那根弦。
江义成拿出纸巾给妻子擦眼泪,温声道:“阿宛,菜要冷了。孩子现在肯定饿着肚子,先吃饭。”
张宛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的朝沈知岁笑,“岁岁,妈妈可以这么叫你吗?不好意思,妈妈就是太难过了。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把乖宝你弄丢了。”
“没事,都过去了,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沈知岁调皮的眨眨眼。
这还是学的江星怡,不对,从今天开始应该称呼她沈星怡,已经改了姓。
三人旁若无人、亲亲热热的到饭桌上吃了起来。
张宛不停地用公筷给沈知岁夹菜,江义成也不时夹几筷子她入口多的那道辣椒炒肉。
江星野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他这么一高大威猛、青春洋溢、帅气逼人、一骑绝尘的大帅哥。
没有人,没有一个人眼里有他,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沈知岁心里暖洋洋的,余光看到快要炸毛的少年,脱口而出道:“弟弟,快来吃饭。”
“好嘞,就来。”江星野一瞬间春暖花开。
他屁颠屁颠地到厨房里添饭,挨着沈知岁坐下,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他有样学样的用公筷夹了筷子肉到沈知岁碗里,乖乖道:“姐姐吃。”
“弟弟乖。”
姐弟两个其乐融融,江氏夫妇由一开始忘记儿子的尴尬转为欣慰。
张宛心里熨帖极了,感觉这两天心里沉沉的郁气消散了大半。
星野从来没和星怡这么好过,想到沈星怡,张宛的眼神暗了暗。
张宛在心底告诫自已不能再对沈星怡生有超乎寻常的关切之意,这对岁岁不公平。
她没有养过岁岁一天,凭什么要让旁人分享属于她的母爱?
她不可以这么自私!
饭后,一家四口坐在客厅里喝茶,江星野在一旁带着耳机打游戏,主打一个陪伴。
他游戏品很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安安静静,与他的穿着打扮所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
他全程没有骂队友的迷惑操作,也没有吹嘘自已牛逼的操作,就一直安安静静的。
沈知岁瞥了眼他的屏幕,看到熟悉的游戏界面,愣了愣,细看了下他的操作,赞赏的点点头。
看来江家的基因不错,自已肯定是遗传到了的,难怪自已从小学什么东西都不费劲。
张宛不知道沈知岁前面已经听到他们厨房的对话,她张了张口,十分紧张,最后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拉着旁边男人的胳膊,冲他使眼色,让他来说。
江义成不敢不听老婆的话,只能赶鸭子上架。
他担忧的看了眼沈知岁,而后清了清嗓子,道:“岁岁,爸爸妈妈今天把你的户口和姓都改回来了,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江知岁,好吗?”
“要是你不喜欢,我们再去改。叫沈知岁也是一样的,无论姓什么,你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沈知岁摇头道:“就江知岁,不用改了。”
江义成顿了顿,接着道:“岁岁,从今往后,爸爸只有你和星野两个孩子。沈星怡姓沈,她是沈家人,于我而言就是个外人。”
“爸爸以前把她当做女儿疼了十八年,感情上对她有偏向。爸爸保证,从今天开始,不会了。”
“因为这是她自已的选择,她选择抛弃我们这个家。江家没有任何一点对不起她的地方,爸爸从今往后只需要疼你就行……”
打完一盘游戏,摘下耳机,正好听到江义成最后这句话的江星野。
江星野:那他呢?他这个大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