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最终是坐车下去的。
两人都困顿，没有精力再走下去。清晨的寂静让人宁静，他们互相靠在一起，假寐，心平气和地感受此刻。
到山脚下，车已经停在原来的位置。
沈醉拥着宁绥上车，决定去吃完早餐，再送她回家。
车里一如既往开着暖气，两人一上车就又靠在一起合着眼休息。
不知多久，头顶一道声音问她：“早餐想吃什么？”
宁绥眼皮动了动，没睁开，随意说：“什么都行。”
他把她整个抱在怀里，下巴贴着她的脸颊，温热的肌肤相触碰，这种紧贴感让他满足。
相处这么久，他已经知道她是个什么都很随和的性子，从里到外都透着淡然，似乎没什么值得她生气或有需求的。
他心里沾沾自喜，还好她说过不许他多和别的女生接触，她是对他有占有欲的。
沈醉悄悄弯了弯唇，温柔道：“那么先去吃早餐，然后我再送你回家，好么？”
怀里的女孩挤出“嗯嗯”两声。
他笑着偏头，吻了吻她的鬓角，才跟前面的司机说了串地点。
司机兢兢业业地应声。
……
宁绥回到家，已经将近中午。
张绡女士和宁昀没在家。
她昨晚没睡够，进了房间里换好睡衣，倒头就昏昏欲睡起来。
周遭安静，室内温暖，外面再多风雪也被阻挡在外，她睡得很安稳。
再次醒来，已经下午。
外面是若隐若现的说话声，她打开房门走到客厅，发现他们已经回来了。
两人在厨房里，不知道在捯饬什么。
她走过去，问：“妈，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闻言转身，身后的东西猝不及防就呈现在她眼前——一个精致小巧的蛋糕。
张绡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男人，笑说：“今天是你生日嘛，我们出去给你买了个不算很大的蛋糕，虽然你不喜欢过生日，但，该有的还是要有。”
边说边走出来拉着女儿到客厅，宁昀端着蛋糕跟在母女俩身后。
客厅只开了个小灯，光线不强。
几英寸的蛋糕上燃着一根蜡烛，火焰摇晃，张绡女士说让她也完成许愿吹蜡烛的步骤。
宁绥也没什么意见，听话地照做，按照流程做了一遍。闭上眼，脑海中没什么实际的愿望，想了想，许了平安后，睁眼把蜡烛吹灭。
倒是父母一脸高兴的模样，见女儿许完愿，张绡女士又指了指放在沙发一旁，他们今天出门为女儿购买的一大堆东西。
“那是爸妈给你准备的一些生日礼物。”
宁绥扫了眼那小堆成山的礼袋礼盒，哭笑不得。
她几乎每年生日都收到这样的一堆，什么都有，吃的，用的，玩的。
“妈，我又不是小孩了，怎么还送这么多东西。”
张绡女士不赞成，“你多大都是我的小孩，我想送就送。”
宁绥无奈笑笑，也没再有什么意见。
倒是张绡女士有点小小的难过，千般呵护的女儿一眨眼就从小可爱到这么大的人，感慨时间的飞快易逝，“唉，时间也是过得快，我的绥绥都这么大了。”
宁绥朝她笑说：“那我变小让你抱抱。”
说完立刻挪过去朝张绡女士索抱，张绡被哄得眉开眼笑，那丝感伤的情绪也烟消云散了。
三人分了蛋糕，张绡跟女儿闲聊，宁昀在一旁听，时不时为母女俩摆摆水果，端茶送水。
家庭氛围还算和谐。
……
一直到晚上，宁绥才解放回了房间。
她打开手机，收到了好些人的生日祝福，她一一回复完后才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已是半小时后。
她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礼袋盒一一拆开，放置到空的地方。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发出几声消息提示音。
她顿了顿，没有管，先整理好那些东西后，才去查看。
又是那位黏人的发来的信息，问她在干嘛，现在有没有空。
她蹙眉，疑惑一闪而过，回复他。
【绥：刚才在整理东西】
【绥：现在有空，怎么了】
她目光停在界面，对面的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好一会儿，并没有信息发过来。
她更加不解，他要发多长的话才需要这么久。
没等来她以为的一大段话，对方突然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她莫名有种预感，可能这次时间会比以往长，便爬上床靠着，才接了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突然入目那张熟悉的脸，沈醉愣了下，女孩应该是刚洗完澡，细腻白皙的脸颊还浮着淡粉，发梢湿着贴在耳旁，眼神黝黑明亮，清纯干净。
一看见她，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他陡然添了几分紧张。
他先开口：“今天开心吗？”
宁绥拿了个枕头抱在怀里，听见他的话点点头：“挺开心的。”
“是嘛，”沈醉喉结滚动，声音轻得像随时能消失，“那你还想不想更开心一点？”
“嗯？”她歪头。
他弯眉低笑，温柔地说：“今天的最后一个礼物。”
宁绥惊讶：“还有？”
今天早上他已经送过她生日礼物了。
沈醉“嗯”了一声，一字一句问：“你要不要听我唱歌？”
宁绥手把玩着一缕头发，说：“你不是说不会唱歌吗？”
他低头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确实是，但我想唱给你听。”
她挑眉，“那你唱吧。”
对面静了片刻，突然将摄像头关闭了，她的屏幕一片漆黑，她问：“你怎么关掉摄像头了？”
听筒中他的声音低低的：“被你看着，我会紧张。”
宁绥被逗笑，很轻地笑了一声，“紧张什么，就算唱的不好听，我又不会笑话你。”
那头沉默，不搭话。
无声了几秒后，突然一阵哼唱声慢慢从听筒里传过来。
声调低沉，一曲慢歌被他柔声缓缓地传到她耳中。
她愣住，熟悉的曲调，她几乎一瞬间想起来，这是她最近常听的一首歌。
原来，他那时候非要问她，是为了今天么？
夜晚寂静，清唱声却拨动着人的心弦。
慢慢等，直到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突然静了几秒。
他有些紧张地叫她：“宝宝？”
宁绥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笑着说：“你明明就会唱歌吧，唱得很好听啊。”
沈醉莫名松了口气，赧然开口：“之前没怎么唱过，所以不知道唱得好不好。”
“我觉得唱得很好听。”她再次肯定，问“那以后要多唱给我听吗？”
他笑了，“你喜欢，我就唱给你听。”他本来就是为了她而唱的呀。
宁绥又说：“如果只唱给我听呢？”
沈醉依然笑着，把摄像头重新打开，很认真地说：“这是宁绥专属的，只会唱给你听。”
他的眼神直视着她，不躲不闪。
宁绥觉得他的目光变得又沉又重，猛烈地撞击着高高竖起的心墙，心间变得摇晃，破碎。
她想，他说话可真好听。
她说：“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那就好。”沈醉无声笑了笑，又说了一句：“生日快乐，绥绥。”
希望你每个生日都快乐，希望每个生日我都陪在你身边，送你礼物，给你唱歌。
宁绥笑说：“这个你已经说过了。”
沈醉目光温柔：“嗯，我只是想再说一次。”多祝福一次，希望多一份快乐。
两人后来又继续聊了很多，从现在聊到了过去发生在身边的趣事。
一晃眼，一个多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宁绥看了眼时间，说：“时间不早了，差不多该睡觉了。”
那头安静了一瞬，才传来声音：“嗯。”
愉悦的氛围被掐断，陷入沉默。
挂掉电话之际，沈醉忽然听见屏幕里的女孩声音很轻地问他。
“沈醉，你现在已经很喜欢我了吗？”
嗓音轻轻的，如羽毛飘落心间。
他噙着笑意，想都不用想地回答：“是啊，真的很喜欢你了。”
所以，你能不能也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啊。
他说完这句没多久，电话就挂掉了。
他还愣着，挂断前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下一秒，女孩给他发了个晚安。
他脑中的疑惑很快消散，立刻也回了个晚安过去。
没关系，她还不够喜欢也没关系，他会对她更好，让她更加喜欢他的。
这一晚，他怀揣着这一想法恬然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