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一句谎言,也可以成为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的源头。
恰好是夏梦玫那时的一句谎言,让年少的季明辰带着一腔希冀去了法国。
他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寻找着那个在那里毫无行迹的夏南夕。
屡次碰壁,屡次绝望,让他不得不剑走偏锋,以至于丢掉了当初那个纯善开朗的大男孩,而到了现在,也丢不掉已经捆绑他多年的枷锁。
下午三点。
夏南夕被电话铃声吵醒,她朦胧着眼睛看了一眼,她并没有认真看名字,只是盯着那个绿色的电话符号,按下了接听键。
“喂,谁。”
电话那头的人道:“是我,谢尧。”
夏南夕撑了撑身体靠在床头,道:“怎么了。”
“下午有空吗,出来坐坐,这边新开了一家咖啡厅,挺不错。”
夏南夕正想回答,余光却瞟见了一旁已经被吵醒的季明辰,正撑着脑袋看着自已,那眼神直勾勾的,怪吓人。
她忙对着电话说:“等会儿回你。”
末了又对季明辰问道:“被我吵醒了?”
季明辰点头:“对。”
夏南夕:“那怎么办?”
季明辰转移话题:“谁打来的?”
夏南夕老实回答:“谢尧。”
季明辰黑了脸,“他找你干嘛?”
夏南夕复述着电话内容:“说是看见了不错的咖啡厅,让我去坐坐。”
季明辰坐了起来贴着夏南夕,低沉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的不悦:“这只老狐狸,又开始了。”
随后又对夏南夕道:“不许去。”
见他少有的强势,夏南夕道:“我本是不打算去的。”
听见这话,季明辰的「好」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听见夏南夕又说道:“我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有些话我得和他说清楚。”
季明辰抿起唇,眼里没什么温度:“有这个必要?”
夏南夕知道他生气了,只好解释:“原本是没有什么必要,但他从前救了我,这件事才要说清楚,我也不想以后节外生枝。”
感情这种事,是一种很麻烦的存在,若是不能处理干净,必然会是祸患,夏南夕不想花精力处理这种没意义的事情,所以才要尽力去避免。
季明辰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很不情愿地说:“我和你一起去,在车里等你。”
夏南夕没有拒绝:“好。”
咖啡厅是刚开业不久的新店,由于新店统一的营业套路,大多数商品都有优惠,所以客人会比平常多很多。
谢尧提前预定的包厢,所以不用排队等候。
他依旧是一身剪裁简洁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仿佛他的生活从来都是这样规规矩矩的,没有格外的趣味。
夏南夕拉开椅子坐下,向服务生要了一杯摩卡。
谢尧见着她,脸上才终于是有了一丝波动的痕迹,他先开口打开话题。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陈念前两天还在和我说你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她那里了。”
夏南夕撇嘴,回道:“谁没事儿经常跑去她那,怎么,她最近不开张啊。”
谢尧听见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角浮现笑意,道:“怎么许久不见,你真是变得越来越幽默了。”
说完,谢尧又道:“不过陈念只是在担心你,怕你会有不舒服的地方。”
夏南夕扯了扯嘴角:“所以呢,你就帮着她一起来逼问我?”
见她这样说,谢尧只好解释:“并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夏南夕却没有好态度:“我管你有没有那意思,只是以后不要和我说这些东西,我是傻子吗,会不懂我自已的情绪?”
谢尧顿时有些语塞,他不明白夏南夕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明明只是一句关心而已。
但最后,他也只好道歉:“别生气,是我话多了。”
其实也不知为何,虽然夏南夕平常待人也不是很温柔,但也不至于一两句话就发脾气,可偏偏在这件事上,谁提她和谁急。
见他道歉,夏南夕克制了情绪,她睨了他一眼,开始转移话题:“你今天想和我聊什么。”
谢尧回道:“并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只是好久不见,想你了,想和你见见面。”
话说,喜欢一个人就是随时想念她,故而在夏南夕听见谢尧在表达这种感情的时候,会有一些无奈感。
她想了片刻,道:“那正好,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听见这话,谢尧心里突然有些打鼓,她并不是一个会和他面对面坐下来讲正经事的人,但不论怎样,他还是静静地等她开口。
夏南夕也没有磨蹭,道:“我结婚了,今天。”
这句话,简洁、明了、丝毫不拖泥带水,但对谢尧的冲击力堪比原子弹爆炸。
听完,谢尧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他有些呆滞地笑了笑,许久,再次向夏南夕确认:“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南夕。”
夏南夕顿了顿,压下心里的歉意,还是肯定着自已的回答:“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听见这话,谢尧突然就沉默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咖啡入喉,良久,他牵起一抹苦涩的笑,问:“是他吗?”
夏南夕自然知道谢尧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于是回道:“嗯,是他。”
果然没有猜错。
谢尧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道:“好。”
夏南夕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却升起一股淡淡的愧疚。
于是她只能说。
“谢尧,我们之间,只能是朋友,这些年,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我可以回报你很多,但,唯独不能是感情。”
“我从前总是嘴硬,逞强,我觉得我对他已经没有了感情,可现在我才知道,除了他,我再也爱不了别人了。”
“我如今给你说这些,是觉得,对我们都是一个交代。”
谢尧就这么安静地听着,他余光看见楼下一直停留的迈巴赫,视线转移到夏南夕身上。
他忽然淡淡笑起来,“这么多年了,我早该认输的。”
夏南夕看着他,道:“你并没有输,只是因为这是我的选择而已。”
……
“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当然,我们一直是。”
“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