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夕驱车来到一处夜市,此时的商贩们已经在开火做生意了,夏南夕找了一个车位将车停好便下车向夜市中心走去。
人渐渐多了起来,商贩们起锅烧油,跳动的火苗疯狂地攀附着锅身,嘈杂的环境似乎使周围的空气都升了一度,热腾腾的。
夏南夕轻车熟路的走进一家面馆,找了一个靠里的位置坐了下来。
面馆的装潢有些老旧,仔细看,有些墙面已经有脱落的迹象了。
夏南夕叫了一碗牛肉面便坐在位置上等。
出餐的速度很快,老板娘面上堆着笑将面端上来,看清楚夏南夕的模样笑的更欢了,“姑娘,挺久没来了啊,这是去哪玩了一趟吗?”
夏南夕点点头,“去了一趟南边,想去看看。”
老板娘往锅里扔着面,仰着头感慨道:“还是年轻好啊,可以说走就走,像我们这把年纪就被家庭捆绑住咯。”
夏南夕没做声,低头吃了一口面,她没法共情这个问题,她没经历过婚姻,也不觉得年轻有多好,在她看来只是生命恰好要走这一程而已。
夏南夕面吃到一半电话响了起来,刚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一阵哀怨的男声,“南夕,这么久都不联系我,真的这么狠心吗。”
夏南夕被恶心到了,翻了个白眼道:“你废话很多,有事说事,谢总应该没闲到打电话来打发时间吧。”
谢尧砸砸嘴,“果然,还是这么不近人情。”
夏南夕挑了挑眉,对于这个评价不置可否,“没事儿我挂了。”
“诶,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嘛,你现在在哪呢。”谢尧投降了,赶忙说正事。
夏南夕报了地址便挂了电话,耳根子总算清净了。
大概十分钟谢尧就到了,谢尧没有进来,在门口等着,他西装革履,打扮得一丝不苟,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夏南夕付了钱,起身向门口走去,看见谢尧,忍不住调侃道:“穿得这么正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干嘛的。”
谢尧不以为意,他看着夏南夕,玩味地勾了勾唇,说:“来见你,自然是马虎不得的。”
夏南夕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这种话听的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更何况谢尧这类有钱人,这种话就当听个乐得了,可千万别当真。
两人并肩在小吃街走着,谢尧指着一旁卖糖葫芦的说着什么,夏南夕循声看过去,视线却在下一瞬僵住了,那个人的身影,即便是透过人群,只需一眼,她便知道是谁。
季明辰依旧是一身休闲装,身形高大挺拔,宽肩窄腰,活脱脱一衣架子,即便再简单的衣服也能穿得很好看,这一点也是夏南夕当年喜欢的。
而另一边的季明辰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转过头,在他看见夏南夕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是欣喜的,但随之而来的也有无措与慌乱。
争吵的那天晚上,他在楼下站了很久,许久没碰烟的他抽了整整半个月的量。
信息量太大,他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消化,可是越往下想他的心就越痛,季明辰无法想象夏南夕当年究竟遭受了怎样的虐待。
疗养院那个地方,没病的人关进去都得得病,里面到处都是摄像头,窗户是打不开的,鞋子是不能有鞋带的,不听话是会被绑的,而没有家属陪同的病人是没有病房的,要被关在另一边有医生看着的,而夏南夕自然是没有家属,她就这样被关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她。
绝望和自责占据了季明辰的所有,他堪堪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他双手将脸捂住像孩子一般哭了起来,他知道,从真相被披露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失去了所有再踏足夏南夕的生活的资格。
而今天在这里见到夏南夕是他始料不及的,季明辰面上强装镇定,手上却不住地抓紧,手里的袋子被捏变了形。
半晌,他注意到了夏南夕身边站立的那个男人,谢尧气质出众,与夏南夕站在一起,俊男靓女的搭配,再加上在这种环境下,让人不注意到是一种很难的事情,只是在季明辰眼里,这是一种最不该存在的存在。
季明辰眼睛微眯,目光投向谢尧,迸发出的眼神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然而谢尧是什么人,他哪受得了别人这种眼神看着他,谢尧迎着季明辰的视线看了过去,眼里满是不屑和挑衅,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要知道当一个男人面对情敌的时候,总是会产生一些小孩习性。
夏南夕这个当事人则是以一副看笑话的样子观望着两人,她瞥了一眼季明辰又转头看着谢尧,咧着嘴笑,“你俩要打一架吗?你这身份不怕上头条啊?”
谢尧无视她的揶揄,转头看着她调笑道:“我揍他,你心疼不?”
夏南夕愣了一下,随即平静地地偏过头,语调清冷:“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南夕径直朝路口处走,谢尧没急着跟上去而是三两步走到季明辰跟前,调侃地看着他,温吞吞说:“玩儿消失就玩得彻底一点,半路窜出来算怎么个事儿。”
季明辰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出现在夏南夕身边的男人,目光似刃,反问道:“谢总未免也管得太宽了点。”
谢尧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威胁,“何必说这么多废话,我告诉你,南夕不是那种可以被人当成玩物的女人,我警告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季明辰眼睛危险地眯起,他盯着谢尧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被气笑了,他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和你没关系的事儿,最好少插手,我很忙,就不奉陪了。”
季明辰没给谢尧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就走了,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属实有点傲娇,谢尧站在原地气得面色铁青,但这是闹市,碍于面子,他始终没有表现出来,最后沉着脸走了。
夏南夕并没有开车离开,在车上心不在焉地翻着手机,她走之后发现谢尧并没有跟上来,而按照谢尧的习惯,他每次来见夏南夕必定是不会开车的,而作为朋友,夏南夕虽然嘴里没好话,但每次都会把他拉回去。
其实夏南夕本就是一个心里柔软的女人,只是过去的经历太过糟糕,日子久了就化身成了乌龟,壳儿硬。
夏南夕翻着手机,眼睛却时不时地瞟着窗外,她知道谢尧找季明辰去了,心里竟然有些担心。
但这个念头一出来,夏南夕就忍不住骂了自已一通,他怎么样,关自已什么事。
正当夏南夕收回思绪,谢尧就回来了,只是好像表情有点不太对,形象点表述就是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谢尧打开车门坐了上来,夏南夕看着他难看至极的表情,忍不住调侃:“怎么了这是?谢总吃瘪了?”
谢尧表情不自然,他气得很,对于他来说,被无视和嘲讽还不如打一架来的好,而他以为夏南夕在暗戳戳地问另外一个人,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谢尧伸手系上安全带,悠悠道:“你是在问我还是他?”
夏南夕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发动车子,道:“除了你我还能问谁?”
谢尧没搭话,盯着夏南夕精致的侧脸好一会,眼神晦暗不明,突然开口说:“南夕,要不咱俩凑合着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