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铄发现徐焕往外跑的时候他就紧随其后一路的杀过去,于是便听到了徐焕跟她爹说的话。
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听的不太真切,但是几个关键点是听明白了。
他不理解的是她的家人明明都好好的一个都没有少,为何她会表现的如此哀伤?仿佛曾经自已做了什么大错特错的事一般。
不光是他这样想,徐田也听迷糊了,没搞懂这里面的意思。
但是看她哭的伤心,徐田把闺女揽在怀里,摩挲着她的头发说:“别怕,闺女,爹娘和你弟弟还有咱家人都好着呢!
你就是心事重,以前不爱说话吧,我们不知道你心里想啥,现在爱说话了吧,也爱胡思乱想了。
别看爹挨了一刀,爹也厉害着呢!现在还能再去杀几个。
咱老徐家的小闺女都能上战场杀敌,咱老徐家那是好惹的吗?我闺女比一般小子都强!爹可骄傲了!真的,焕焕,爹为你骄傲!”
徐焕更是受不了这句话,上辈子她爸爸也是这么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徐焕泪奔了,之前逃荒一路上的坚强都在她爹这一句话之后破防了。
燕铄也赶快跑过去,“徐叔,我是燕铄,她怎么了?”
徐田拍拍徐焕的后背说:“别哭了,燕公子来了,别让燕公子看笑话。”然后跟燕铄打招呼说:“毕竟是女孩子,心事重,看我受伤了,心疼我,吓哭了。”
燕铄紧张的说:“徐叔你没事吧,我这有金创药,赶紧上药。”
徐田想说不用,等回头再说,可是来不及了,燕铄那手就跟铁钳子似的,拽过来就咔咔把袖子给撕开了。
诶呦我的衣服!徐田心里有点小小的心疼,这是纯棉布的,特意穿的这种就是为了吸汗不难受,你小子就给我撕了,你等我脱了不就完了,诶呀,这孩子真是急性子。
徐焕在这个时候整理好自已的情绪。
哭哭唧唧真不是她的一贯作风,哭解决不了问题,顶天是发泄一下情绪。
“燕铄,一会咱们俩往后面去,迎一迎物资车。你现在去人群里带动一下士气,就喊援军来了!”
徐焕一口一个燕铄的叫着,她没觉得咋地,完全是现代人的习惯,也是头脑里根本没有那份多余的思考。
燕铄也不挑理也不觉得她命令的口气或者直呼大名有何让他不舒服,恰恰相反,让他觉得徐焕当他是朋友,她信任他。
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恭维,身边真心对他的朋友寥寥无几,这就是身为皇家人的悲哀。
以前在熠王封地的时候,有不知道他身份结交下来的朋友,刚开始真的很合得来,后来他身份暴露了,那朋友就吓得不再似从前了,说话做事都变得谨小慎微,他很是讨厌这样的人。
可徐焕是知道他的身份之后越来越跟他不客气,他反倒觉得徐焕是真拿他当朋友不见外。
但是把徐田吓坏了,燕铄未来可是皇子啊,后面还会被封为亲王,自家闺女就直呼其名,还安排人家干这干那的,他闺女要是没有点真本事,还真容易因为藐视皇族而被处死。
“援军来啦!援军来啦!”
燕铄在几个士兵身边喊了几嗓子,士兵们就都跟着喊了起来。
几万人喊:“援军来了!援军来啦!”
虽然远处的阿史那可汗听不懂,但是能感受到一定是熠王这边有什么好事。
翻译已经生无可恋了,接了这么个差事,不干是死,干也是死。
可汗问:“他们喊的啥?”
翻译说:“援军来了!”
可汗和几个大将面面相觑,“你胡说!他们哪来的援军?龙城关?不不不,龙城关离这里那么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
翻译眼珠一转,说:“有没有可能是熠王提前知道了可汗要带兵前来?然后提早联络的龙城关那边呢?”
阿史那可汗头晕,强撑着,都没敢上去拼杀,这一次就在后边观战了,听完这个猜想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看向了身边的几员大将。
“可汗,会不会是我们中间出了内鬼?”一个猛汉说。
“那有没有可能是老皇帝让我们两方先互杀,然后他捡便宜?”另一个戴耳环的猛汉说。
翻译嘴欠,“那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或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诶呦!”翻译被抽了一鞭子。
“你们燕国人就喜欢叽叽歪歪的说那些难懂的话!听着闹心!”可汗怒喝道。
“可汗,老皇帝不是说他在南边从后面包抄熠王吗?怎么还没来?他应该是骗我们的吧!王庭那边不会有事吧?”一个两米高的汉子说。
阿史那可汗眯了眯眼说:“多隼能管理好王庭,不用担心。我们先撤,天亮了派人来打探一下,到底来了多少援军。”
击铜缶——鸣金收兵!
熠王军终于松了一口气,人数上的碾压,就算他们武功再高也架不住车轮战。
受伤的人很多,营地这边也被破坏的很严重,唯有最后面的伤兵营没有遭到袭击。
伤兵们听见了“援军来了”的喊声,激动的热泪盈眶。
他们不只是期待着天亮能看见白糖可以让伤口不再化脓,更是期待着熠王能打败突厥,让更多的人不用受到突厥惨无人道的残害。
多杀一个突厥人就是在替他们死去的战友报仇,替他们这些残废了的伤兵报仇。
多杀一个突厥人就是给我们燕国人减少一份伤害。
徐焕和燕铄看到突厥收兵了,同时松了一口气。
徐焕拍了他的铠甲一下,笑着说:“我们赢了!”
燕铄的头盔一歪,“对,我们赢了,辛苦你了。”
徐焕仰头,眯眼看着远方绯红色的朝霞说:“黑暗终究是敌不过光明的,人们更喜欢看到朝霞……好美。”
燕铄看了一眼天边还不那么刺眼的亮光,又看了一眼被萃上了亮光的徐焕,她的大眼睛里有耐人寻味的一抹亮,迎风而立仿佛在接受光辉的洗礼。
燕铄看呆了,不是因为她有多美,可以说她现在的样子很狼狈,狼狈的像个乞丐,跟美这个字一点也搭不上边。
看呆了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劲儿是那么的独一无二,她的气质风度就像提枪驰马刚刚征战完的女将军,潇洒不羁、处变不惊,睿智从容。
燕国还没有过女将军,甚至都没有过女官,哪怕连一个女掌柜都不曾有过。
“二公子——!我们来了——!”赶头车的是何家主家的大管家,老远就看到盔甲上的腰带辨认出是王爷家的二公子,他激动的跳下马车边跑边喊。
徐焕冲天挥拳,开心的说:“终于到了!燕铄!该轮到我们反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