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胃口不好吗,就扒了这两口?”金淑芬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上。
“金姨,你说哥她会不会有事?”她眼皮跳了快一日了,都没停下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金淑芬心中也担忧,但她不敢在清月面前表现,就怕影响了她,“不会的,可记得观真大师所言,星乔必能逢凶化吉,趋吉避凶的!”
她点点头,端起碗又扒拉了几口,便再没吃了。
这边,沈星乔救下罗国安后,心中缓了一口气。
但不过一瞬,后背的北狄人竟挥刀上前,直往她后背而去,浴血奋战许久的她早已身疲力乏。
戒备不慎而又避之不及,重重一刀砍在了后背上,她忍痛回转身体,挑起地上的长枪一挥,那人当即倒地。
这一幕正好被罗国安看见了,“营长!啊……北狄人,老子和你们拼了!”他瞬时迸发出莫大力量,将眼前的北狄人全部扫倒在地。
然后不要命的向自家营长冲上去护着,只见她后腰满是血迹,却还死死支撑着,他万分紧张,“营长营长,你怎么样?援兵来了,很快我们就得救了!”
“暂时还能坚持,国安小心前面!”声音逐渐虚弱,眼前景象开始发白,她咬舌坚持,她不能晕,否则身份一事就会暴露……
一盏茶后,随着白云启带着援兵冲杀,将夏甫所带出的五千主力救下,北狄人才逐渐退去。
夏甫心中万分愧疚与悲恸,是他太大意了,才让大家遭至如此地步!
这让他如何向将军、向他们的家属交代……
“营长我们得救了!”罗国安紧忙跑来搀住沈星乔,手下意识往后腰一揽,触手的全是温热腥甜的鲜血。
罗国安心中惊惧,悲恸而哭,“营长,我带你去看军医!”
闻言,沈星乔眩晕的脑袋忽然清醒,她急着说道,“去找清月,找清月……别找其他人……”她死死抓住他的手,仰头看向他的眼神全是倔强和恳求。
罗国安热泪淌过脸上的血迹,狼狈不堪,呜咽答应她的话,“好,我带你去找姑娘,去找姑娘!”
见他答应,沈星乔心中紧绷的弦也稍稍放松,但依旧不敢真的昏死过去,只是闭瞑假寐。
“陈由,快去接姑娘到军营!”
陈由快马加鞭进了城,一身血污的模样吓得城里百姓四散而避,很快他便奔马来到济康堂前。
陈由纵身下马,“姑娘,快随我到军营去,营长她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彼时周清月正与诸葛济在给病患治病,闻言手上的银针重重一扎,痛得病人哀叫起来。
她无从理会,跌撞着走出门外,“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陈由哭着喊着说,“营长她方才被北狄人重伤,现在昏迷不醒!”
闻言,她只觉眼前一黑,下一瞬镇定回神,此伤定然伤在隐处,否则不会让陈由来找她,于是快步转身往屋内走去,彼时诸葛济已经收拾好药箱。
“师父?”
诸葛济给她吃了一剂定心丸,“先去军营,会没事的!”
三人刚到军营时,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萦绕在营里,痛叫、哀嚎的声音铺天盖地,周清月心中更是万分忧心。
彼时罗国安刚将人安置回军属房里,看着陈由将救命的人带回来时,他紧忙上前,“姑娘,你快救救营长!她点名让你来,也不让我去喊军医!”
诸葛济闻言,心中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尊重她的话,“清月你去吧,师父相信你。”
她点点头,着急忙慌地提过药箱进了屋,罗国安和陈由想跟上前,“你们在外面等着,把门关上!”沈星乔虚弱的声音却在此刻似乎变得如若雷声。
陈由和罗国安两人闻言,还是听话地出屋子关上了门。
周清月见她趴在床上,后背全是红的发黑的血迹,脸色惨白,头冒冷汗,
她蹲在她眼前,手抚上她的脸,声音颤颤地问出口,“你怎么样?”
沈星乔看了她一眼,“清月……”不过一句虚弱的回答便彻底昏死过去。
她这是死撑着等自已过来……
见状,她不敢再耽误半分,打开药箱便取出剪刀,将后背的衣衫剪开,许是时间太久,有些血迹干涸了,黏连在皮肉上。
她慢慢分开,只见衣衫下的裹胸布已然被砍断,那刀伤从后背一直绵延到后腰上,白骨森然,血流潺潺。
腥甜的血腥味萦绕在鼻息间,可怖的伤口呈现眼前,她忍不住流下热泪,战场的凶险更甚于她的想象……
难怪她不同意自已也学她投军……
她忍住心中痛意,先是将血迹擦拭干净,拿起银针扎下,暂时止住血流,然后才取出针线缝合。
缝合至一半时,忽然伤口迸裂,鲜血迸射而出,她紧忙换了一套针法止血。
那血迸在她的衣衫上,甚至脸颊、脖颈也全都是,她无暇理会,只得加快缝合的速度。
后面伤口不再流血,缝合完毕后她撒上伤药,想要包上纱布时发现她身上的衣衫破烂脏污得不成样子。
于是给她全部褪下,露出了不同于麦色脸颊的皮肤,那是一种介乎于她的白皙和黄白色之间的肤色。
她摇摇头不做多想,要来一盆热水给她擦拭身体,然后费劲地将她抱起包好纱布,再费劲地穿上衣衫,事毕已是一身汗水。
探过脉息,脉象开始变得平和有力,她才稍稍放下心来,背部伤口虽大,幸而未曾伤及筋骨,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事毕,她蹲在她面前,见她俊眉蹙起,冷汗直冒,拿出帕子擦拭干净,然后温柔抚平她的眉峰,但没有任何用,思及许是伤痛所致,她便站起身出了房门。
门外,罗国安和陈由二人交替踱步,见人打开了门,倏地冲了上去,“姑娘,营长怎样了?”
“乃皮外之伤,无性命之忧,我师父呢?”
闻言,两人一下便放下心来,“去伤兵营救治了……姑娘你的脸上全是血迹,要不先去洗洗?”陈由看着她脸上的血迹提议道。
她点点头,“哥她需要静养,你们动静小一些,还有何处可以打水?”
“我让人带姑娘去!”
周清月在士兵的带路下,来到了伙房取了热水,然后在水中倒影给自已清理了一番,却不想右眼下有一点血迹是如何也擦拭不干净。
无奈之下她放弃了,转身到伤兵营寻自家师父要止痛丸。
“清月,你眼角底下这是什么?”诸葛济伸手一摸,光滑细腻,除此外什么也没有,那红点却愈发的妖冶了。
周清月也抬手摸了摸,“方才给哥处理伤口时沾上的,怎么也洗不干净……”
“这不像是血迹,倒像是泪痣……”
听她如此说,周清月更是奇怪,却无空深思,转瞬便问起止痛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