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有涩口的药坚持不懈地往她嘴里喂,阿青眉头轻蹙,怎么扭头都没躲开,还是喝下不少。不过这药入口后,身体的痛意消了许多。
周围有人在说话,不远不近听不真切。
风很大,亦很凉快,只是脚下的坐骑不大稳当。
阿青只觉得眼皮太过沉重,任凭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睁开,干脆不再挣扎。
意识游离飘忽。
“阿青……”
“阿青……”
“阿青,过来。”
谁在叫我?阿青费力地睁开眼,只觉得周围雾蒙蒙的一片,有个女子在前方朝她招手,身旁还站着位男子,两人依偎在一起,漫天的风雪夹杂着冷意铺天盖地地下着。
阿青伸手朝他们走去,却只看见自已那胖乎乎的小手。阿青小脸歘白,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岁月可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记忆。
“阿青,怎么还不过来呀。”女子温柔的声音传来。
阿青跟着了魔似得,继续往那边走去,随着她的靠近,却怎么也无法看清他们的模样,脸上像是罩上了一层雾。
待阿青把手放在女子手心时,阿青骤然睁开了眼,入眼是古朴的床罩,屋内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药香。
刚才的是梦?
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怅然若失之感,让阿青一会儿还缓不过来,直到四肢百骸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疼处,疼得阿青龇牙咧嘴。
“你醒啦?”门口传来一道女声。
阿青立马收敛了表情,支撑着身体坐起身。
那小丫头连忙过来帮忙扶她,语气轻快,“你可终于醒了,我这就去禀告山主,你先喝口水吧。”
说着给倒了杯清水给阿青。
阿青下意识舔了干涩的嘴唇,喝了小半杯水这才舒服了许多。小丫头说完人就跑出去了,阿青这才仔细打量此处,这里不是青石镇了。
可她记得昏迷前,明明是在小屋前来着,而且原以为活不下来了。
长泽呢?怎么没看着人影。
阿青将茶杯放在床榻的矮踏上,这才支起身子下身。
一开始的麻意散去后,只有偶尔的大动作会牵扯到痛楚,阿青手中的动作只得慢了更多。
在她折腾起身这会儿,山主姗姗来迟,隔得老远阿青都听见了那股拐杖与地面接触的声音,“哒——哒——”
阿青先是一愣,却很快猜出。
直到山主露面,“丫头,醒了呀。”
“七爷!”
阿青语气中还带有惊喜,“长泽呢?他没事吧。我们这是在哪里?”
盛老在桌前坐下,嗔道,“你呀,还担心他呢,他可没你伤的严重,没什么事,估摸着也快醒了。这是我迎鹤峰。”
阿青听完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面前的盛老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阿青几眼,又很快别开。
阿青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怎么了?七爷,您救了我们,有需要我们做的尽管说。”
盛老摆了摆手,“暂时没什么需要你们做的。”
“那?”
盛老拄着拐杖望窗外看了一眼,又回过头,他沉下声道,“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
他顿了好一会儿。
阿青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盛老这才继续道,“你父母,可是青丘之人?”
阿青听完后松了口气,“七爷,我从小就是孤儿,青丘九尾怎能是我这种杂毛狐狸可以比的呢?”
“而且想必您也看的出来,我妖力不纯,有一半人类的血脉。”言及至此,她耸耸肩,那些不愿公之于众的秘密此刻却轻易说了出来。
盛老反而是一愣,他脸上的狐疑一点点淡去,不在谈到此话题。他起身朝阿青走去,“你这丫头,罢了,来,让我看看你体内的神力被清除完没。”
阿青顺从地伸出手。
盛老的手搭在阿青的脉上,房间内安静了片刻,盛老又摸了摸自已的胡子,“不错,这里是我调配好的药物,你早晚各一粒,不出三日保你活蹦乱跳。”
“谢谢七爷。”阿青笑着接过。
盛老起身,蓦地想起什么似得,他以手搭在嘴边,“对了,我给你药丸中加了味甘的配方,不苦。”
阿青怔了一下,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小瓷瓶,鼻子莫名一酸,果真是有人给她喂了药,都是真的。
阿青张嘴想道谢。
盛老却会错意,以为她要问长泽的消息,便给她指了位置,“那小子在隔壁,你可以去看他。在这里有任何需要可以找刚刚的小丫头。”
千言万语难开口,阿青道,“好。”
盛老离开后,阿青抬手服了一口药,药力在丹田处散发着暖意,滋润着身体的经络,受的伤在缓缓开口。
她刚出了屋子,就见到了夜书。
“你也来了?”阿青讶异道。
夜书快速打量了一遍阿青后,黑着的脸色才舒展开来,“这老头也真是的,你醒了还不让我进来看。”
“啊?哦。”阿青想起自已醒的时候好像确实最先见到的盛老,原来还有这么一缘由。
“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也来了。”
夜书长舒一口气,“长泽的杀意都控制不住了,我和微河还有盛老发现后当然就赶过来咯。”
“那怎么猜到我们会在青石镇?”
“微河猜的,他告诉我们,天界的人刚搜过青石镇不久,会停留也不是不可以,再说了能让你们两个都如此紧张的,也只有你的两个朋友了。长泽就是担心会连累你的朋友才带我走的,这不,给我们猜中了。”
阿青无法作答,“对了,长泽怎么样了?”
夜书不答话,只是朝那边抬了抬下巴。
阿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透过窗户看到床上的躺着的人目光紧闭,脸上惨白而含着痛楚,她立马从房门进去。
夜书跟在身后道,“我们赶到时,你已经晕倒了,而他的法力不断外溢,双目几近赤红,他一只手抱住他,一只手死死护住结界。要不是我们来得及时,说不定……”
夜书的语气也有些沉重,长泽的下场他是听过的,却从未见过现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现场版,那种震撼无以复加。
阿青坐在床边,握住长泽的手,“一阳神君呢?”
“跑了,这次来的不过是他的分身,微河伤了他,他应该要休养好一阵子才能好。不过他的出现,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敌人不止面上那几个。”夜书道。
阿青答道,“等长泽醒来再从长计议吧。”
夜书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对了,不是微河也帮了忙?他没在么?”
“没来,他得在江安守着,他来调查一些事情比我们更加方便。”
阿青听完便没多过问了,手心中的那人掌心温热,外溢的灵异似乎止住了,不过看着虚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