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被“赶出来”的长泽已经在外待了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他也没有闲着,伤势痊愈后,他开始试着修炼,正如他预料,修为无法精进半步。
最终选了处离青石镇隔了两座山的深山,施法造了两层小木楼,还亲自围起了篱笆。他一开始无处可去,倒是想过去找微河,可他们才只见了一面,话没说上两句,根本不知他现在住哪里,一时半会儿也寻不着人。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且很多事情本身就急不来,万年时间都转瞬而过,就更不需急这一时。
他也需要时间来看看自已的修为和身体是个什么情况。
他曾是一名罪神,当然长泽自已是不认的。
他被封印数万载,是阿青的闯入误打误撞唤醒了他。他被困漆黑幽暗的一方天地,绑在那石头之上,是一方很有来头的石头,可以压制神仙的修为,也可以护住长泽的修为,这也算因祸得福。他只以为是自已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至于与魔族勾结,这事他知道的不多,就直接下了狱,和被封印,近乎一气呵成,那会儿也是灵力消散最狠之时,他没打过那炽珩,也没打过天界武将。
说起修为这件事,他在被封印之前,他就发现自已的修为有异,但其实到被封印之后他的修为都还有不少,现下是最少的时候,
那封印是随着阿青进来之后才生出的边界,也是靠着碰到阿青他才出了结界。他独自一人时结界是没有边界的,他曾将自已的神息放出去,这片天地没有界限。开始时他还不信邪折腾了好些年,直到修为也所剩无几,就开始沉睡,只放出一缕神识,关注着着结界内的变化。
阿青进来的时候,长泽那一缕几近微弱的神识是察觉到了的,阿青靠近那方巨石时,那股怪风也是长泽操作的。
阿青毕竟是没有损伤的正常小妖,那巨石也会对她有所克制,于是长泽就趁着这一点间隙,突破了封印。
他是见过阿青的,不过阿青没认出他,或许在结界时她没看清他的脸。
不过,长泽没有主动提这件事,阿青他们也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这样算起来,以后若是她们需要帮助,他也是义不容辞的。
独独没料到这姑娘根本就没想过再与他有接触。
他瞧着悬浮空中的予生,犹豫要不要将骨血收回来,他也无法确定这予生能不能助他恢复一部分实力。
长泽的自我怀疑和不懈的修炼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微河找上门来,那时他正苦大仇深的考虑今儿可有什么来填填肚子。
转眼间,就看到了微河上了门,两手不空,分别提着美酒与佳肴,“长泽,你可让我好找啊,我又找了三天靠着予生的气息才慢慢找到这里。”
长泽眸色微闪,这两天他确实把予生弄了出来透透气,让他进了院门,“什么叫又?”
“我之前你住的那几个小妖哪里找过你。”
微河自觉地将餐食拿出来,美酒也自顾地为两人斟上。两人对坐共饮,微河喝酒前先夸了阿青,但不巧踩在了长泽不悦的点上。
“那小女妖可真厉害,短短月余进步如此神速,竟然能接的下我一掌,是个好苗子。”
正欲浅酌一口闻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手中力道一下子没控制好“砰”地一声捏碎了酒杯,面色微沉,”你与她动手了?”
微河有些发懵,犹豫着要不要承认,他是真没想到长泽能那么在乎那半妖。多年好友,他能从长泽的语气中察觉到长泽真的生气了!
长泽虽然当掼了战神,但他本身也是一个细致谨慎的人,他从微河的反应确定了这事的真伪,也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只声音平和道,“去给她道歉。”
微河脸色微凝,声音带着委屈:“你都被她赶出来了,还要我去道歉。她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我可以不去吗?”
长泽扯出一抹不大真诚的笑意,语气从容,“我是主动走的。而且我说过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微河心不甘情不愿,与长泽对视企图反抗。
“你可以选择主动去或者被动去。”长泽不紧不慢道。
微河看长泽满眼的认真,终于败下阵来,态度恶劣,“好吧!好吧!吃完饭就去。”
长泽默不作声,倏地变出一把折扇压住了微河要动手夹菜的手,接着微河就被“扔”出了院子。
微河眼前环境一变,满脸错愕,自已的身影突然就到了院门外,还隔着一堵无形的围墙。
抬眸望去,只见长泽挺拔的身影踱步至二楼窗边,远远的与门外的他对视上,那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霸道,“道完歉再来找我。”
微河扬了扬手,本意是想要反抗,可许是追随多年被“欺压”惨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他终于意识到现在不反抗,以后长泽修为恢复了就真打不过了,顿时恶从胆边生,可惜他已经走出了老远。
阿青正在喂她的两只兔子,悠哉惬意。屋内是青萝正研究些稀奇古怪的新药,药味儿可熏。屋后面时不时传来叮叮哐哐的敲砸声,那是风歧在修屋子,前两天下雨的时候发现正厅有些地方有点漏雨。
突然有人扣响了院门,篱笆半遮,只能从遮挡不严实的栅栏缝儿看到来人高挑的身影,一身黑衣,身形颀长,壮硕魁梧,气势迫人。
阿青不寄希望于干的热火朝天的另外两人,只好起身由她这个看起来比较闲的人去开门迎“客”。
她们住的小院是在正街两边街道房子更远处的地儿,相较于其他妖怪的屋子算是闹中取静,属于有事也不会轻易有人上门来拜访的地段,因而一时琢磨不出来人是谁。
阿青打开了那扇并不抗造的院门,只见来人正是微河,他右手提了一壶好酒,左手抱着许多礼盒,一看包装就是醉春风。他敛了气息,身着黑衣,整个人与她之前所见过的模样相差甚远,但这并不妨碍她心中警铃大作。
阿青沉着脸冷声道,“你来做什么?我已经说过了,长泽已经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微河见阿青警惕的样子,面子上更过不去,脑海里却想起长泽所说的话,又不得不放下面子来赔礼道歉。
都活到这个年头了,不论事情对错如何辈分肯定是上来了的。结果还得向个年纪这么小的后辈道歉,简直活回去了!在心中批判长泽无数次后,微河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解释道,“我是特意上门来道歉的。那日我一心只想寻长泽,情急之下才误伤了姑娘,请姑娘谅解。”
阿青不为所动,半分没有接的意思,目光审视的看向他。
微河见阿青不接受,不理他的模样,心中哭着脸上赔着笑将手中的礼物向上提了提,”这些都是我带来赔礼的,还请阿青姑娘收下。”
阿青上下扫视了一眼微河,想起了俞掌柜说过予生是他们东家的悬赏的:“你是玉榜的东家?”
微河对阿青的突然转移话题虽诧异,但还是点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般身份,想来定是不屑于主动向我道歉的。我们之间一来不相干,二来你本就不认为你做的有什么问题。所以,是长泽叫你来的吗?” 阿青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于是问了出来,可是觉得事情好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微河觉得内心的想法被这么个小姑娘道破了,还有点不开心,本不打算作答,结果这姑娘自已就猜到了。
难道真的很好猜?是这姑娘聪明,还是他脸上的不情愿表示的太过于明显,微河突然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已脸上的表情。
阿青依旧堵着门,也没说让他进门。
微河还没开始和长泽深聊就被逮到伤了这小狐狸,喝酒刚喝了一口就被赶过来道歉,他根本就不清楚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万年不近女色的老男人突然陷入了情爱之中?微河眼中闪过一丝不可自制的兴奋与激动,身上摄人的气息不自觉外放。
两人继续在门口僵持着,直到神经大条的风歧都察觉前院多了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他从屋顶后半截爬上了屋顶中央,飞身来到前院。
见到院门口有一个完全陌生的身影,手里提着酒和醉春风的礼盒,像是上门来拜访的,风歧道:“阿青,谁来了呀?”
“长泽的朋友。”阿青瞧着微河似乎收起了那种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于是转身让开了门,微河才终于进了门。
风歧一听是长泽的朋友,立马失去了好奇之心,看到来人那魁梧的身材,目光扫视一番,默默的将他和来人的身材比了比,觉得自已也毫不逊色后才松了口气。那长泽是个看起来羸弱的神仙,这朋友长得健硕魁梧的还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