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好厉害!”李风禾雀跃的声音传来。
刚才事态紧急,夙杳然交代完就迎了上去,现在才发现李风禾根本就没听她的。
夙杳然还记得上回她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场景,她略显担忧的眸子迎上李风禾的目光,只见李风禾一双眼睛灿若星辰,眸里全是崇拜之色,不见一丝害怕。
夙杳然悬着的心落了地。
李风禾瞧见她正脸的一瞬间惊呼出声:“阿姊,你受伤了?”
夙杳然白净无瑕的桃腮上红了一块,显得格外突兀。
李风禾踌躇着,想上前查看阿姊的伤势,却又碍于目前的情况尚不明了,怕冲上去会成为阿姊的破绽。
缠斗之时夙杳然就觉得脸上微疼,但她没太在意,经李风禾这么一提醒,她才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
大概是妇人那一掌手风扫到脸上所致,夙杳然心想。
夙杳然柔声安抚:“小风禾放心,阿姊没事。”
最终,三人带来的绳索用到了自已身上。
夙杳然查看摔在地上的篮子,那篮子本就饱经风霜,再被这么一砸,早就已经散了架。山药豆腐也滚进了角落,裹上了满满一层灰。
“看来我们今日没必要去陈府了。”
“那我们下次再去好了,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把这几个坏蛋送去见官。”李风禾一副为民除害的高兴模样。
妇人见事情已成定局,顿时破口大骂:“小娼妇,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歹毒,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你不得好死。”
“小贱人,有本事把我放开,既然没人教你做人,让你爹我好好教训教训你。”青年男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仍不相信这么轻易就被她给打趴下了。
夙杳然眸光微冷,语气嘲讽:“我只对人有怜悯之心,对畜生没有,还有,我会不会不得好死,我想你大概是不会知道了,毕竟你已经是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
夙杳然语调不高,说出的话却一字不差的落入三人耳中。
“小娼妇,我杀了你。”三人怒火中烧,恨不得冲上去生吃了她。
“放开你不过就让你多挨几下打,你有这癖好,我却没功夫陪你玩。”
青年男人气得咬牙切齿,双眼通红,被捆于身后的双手也使劲挣脱,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
夙杳然催促三人:“走吧。”
三人不为所动,一扭头,一副我就不走,你奈我何的嚣张模样。
“我阿姊让你们走,你们听不见吗?”李风禾奶声奶气,说出来的话毫无威慑力。
青年男人闻言,一双眼睛阴冷的瞪着她,冷哼一声,眼里全是警告的意味。笑话,他打不过大的,还怕这个小的不成?
李风禾被瞪了个激灵,却丝毫不退缩,直直瞪了回去。
夙杳然平静如一汪泉水的眸光朝他刚被重创过的部位轻轻瞟了一眼,青年男子稍缓些的裆部又隐隐作痛起来。
“阿爹,阿娘,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走。”
青年男人毫无骨气的妥协,几月前才走过一回,去县衙的路他记忆犹新,不需要夙杳然再催,自顾自的开始走了起来。
“哟,这不是缺家人吗?我听说年前刚进了一次大牢,今日又犯了什么事,竟被绑成这样?”
“嚯,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个清宁县都传遍了,这缺家人真没辱没了这姓氏,干出来的哪件事不是缺德事?弄成这样应该也不冤枉他们。”
“后头这两个小娘子不就是上回送他们进大牢的人吗,啧,这缺家人白长了一颗脑袋,吃过一回亏,如今却是一点记性都没长,惹谁不好,这不,又上赶着蹲大牢去了。
“奇怪,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是怎么将这几人五花大绑的?”
众人行至喧闹的街角,行人见着这副场面,纷纷驻足吃瓜,毫不避讳的七嘴八舌交谈起来。
手无缚鸡之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一手捏得他差点手骨断裂?中年男人想到此,心里冷哼一声。
三人低垂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更是像被打了巴掌般火辣辣的疼,心里暗恼起了这群落井下石的人。
与此同时,伯乐书院。
老先生和李怀瑾面对面坐在屋中,两人中间摆着一盘棋,棋盘上输赢也已见分晓,桌案上的香炉冒着缕缕青烟。
李怀瑾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颗棋子,正垂眸沉思,老先生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下了不下了,老夫赢得毫无成就感,这棋艺老夫都教你五年了,怎么还不如然丫头。”
老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差指着李怀瑾鼻子骂他棋艺不精了。
连下两局,老先生都毫不费吹灰之力获胜,这会儿才下了一盏茶的功夫,眼见着又要赢了,他顿觉没了兴致。
其实李怀瑾无疑是他几个人学生中棋艺最佳的,再加上李怀瑾平日里不是温书就是授课,根本没精力钻研此道,只偶尔被他拉着打发时间时才有所接触,有这样的造诣已实属难得。
只可惜前有夙杳然做对比,李怀瑾才遭了这无妄之灾。
李怀瑾闻言,执棋的手略微顿了顿,若无其事的将棋子放入棋奁里。
“先生怎知杳杳棋艺精湛?”李怀瑾轻挽袖口,给老先生添了茶水,故作漫不经心问。
“我都和然丫头杀了好几回合了,你猜我如何知晓?怎么,她没跟你提起?”老先生抿了一口茶,随口道。
这么多年的师生情,他对先生还是有些了解的,对谁都不假辞色,难得的却对她们和颜悦色,当时他还不解,如今才想通了其中的蹊跷。
“她提起过,近日来事多,倒给忘了。”李怀瑾信口胡诌。
老先生点点头。
“那丫头师从何人?我倒是想会一会他了。”老先生若有所思。
老先生平生最爱的便是棋,走到哪都要带上他的爱棋,称他为一声棋痴都不为过。
曾经他还因寻见一盘死局没日没夜研究误了公事,幸好当时他是太子太傅,也没铸成什么大错,皇帝才避重就轻罚了他半年俸禄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