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柳和天姿搬进了专属于外门弟子的大通铺。
八人间,八张桌子,八个柜子,独卫,不能洗澡。
言柳感叹,古往今来的牛马都是一样的配置啊。
来参加长明宗外门试炼的不乏富贵家庭的孩子。
在自已家里,他们至少都是独院儿的待遇。
因此,见到这这住宿条件,一个个都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长明宗好歹是天下第一修真门派,给我们就这种待遇吗?”
“我们可是长明宗的未来啊!”
有人讥讽道,
“怎么?受不了回家去啊,柳茹大小姐。”
被唤作柳茹的那名少女样貌娇俏,穿着一身裁剪得当的软烟罗纱裙。
一看就是家中深受喜爱的明珠。
而在被人呛了一句后柳茹也不敢再吭声了。
她只是抱怨几句。
真让她下山,她可舍不得。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呢。
其余弟子也是这样的想法。
现在,就算是让他们睡牛棚,他们也咬咬牙忍了。
想让他们下山?
没门儿。
听着新来的弟子们不停抱怨,邹亦溶轻笑道,
“长明宗不养闲人,想要的东西得自已去拿。
修真界向来以实力为尊!
如果吃不了这份苦,不如趁早下山!”
她入外门已有七年,早就住上了独院儿,现在负责管理这一批新入门的女弟子。
众女弟子听了这话再也不敢开口抱怨一句。
同时也都燃起了斗志,暗自较上了劲儿,自已早晚有一天会住上独院儿的!
不同于他人的抱怨,不适应,天姿一脸镇定地把自已的被褥铺了上去。
麻利迅速。
铺完自已的,转身又把言柳的被褥铺在了自已旁边。
“好了。”
天姿冲着言柳一笑,握住她的手。
“我们快去洗洗吧。”
两人几刻钟前还泡在河里扑腾,虽然衣裳渐干了,但上面的血腥味儿却怎么也去不掉。
言柳点点头,想趁机看看其他弟子的宿舍都分布在哪里。
不料,两人没走出几步,天姿和言柳的被褥就被扔在了地上。
“你们两个去角落里睡!”
言柳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裙的少女正叉腰瞪着她们。
年纪约莫十四五岁,但眉宇间却一片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狠厉,透着一股跋扈之感。
天姿捡起言柳的被褥,挡在言柳身前,
“你这是做什么?”
那名少女理所当然道,
“你穿的破破烂烂的,臭死了,别挨着我睡。至于你……”
她看向言柳,
“资质这么差,睡在旁边会影响本郡主的。
本郡主以后还怎么拜掌门为师,当亲传弟子?”
言柳明白了,又是一个心比天高,被家里人宠坏了的孩子。
她挑挑眉道,
“你用不着生气,因为你的资质已经没有下降的空间了。
掌门是不会看上你的。”
天姿噗嗤一笑。
她们的争吵引来了周围一群人的议论,
“这谁啊?在长明宗还敢这么狂。”
“谁知道呢,她叫玄月,说自已是什么郡主,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再说了,就算是又怎么样,郡主在长明宗算个屁啊。”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少女被气得不轻,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议论本郡主,我父王一定会派军前来的,你们就等着吧。”
言柳故作惊讶,
“你的意思是说你爹要派军队攻打长明宗?
师姐你快来啊,有人要攻打长明宗,我怀疑她就是潜入长明宗的奸细。”
知道自已说错了话,玄月赶紧矢口否认,
“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但这又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嘲笑。
玄月哪受过这种屈辱,恼羞成怒下,她拿起桌上的茶壶就扔了过去。
天姿赶紧拉开言柳,而一个女弟子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茶壶砸中。
突然,一条鞭子带着罡风狠狠抽在茶壶上。
茶壶瞬间四分五裂,化为灰烬。
“是谁这么大胆,敢在长明宗放肆。”
只见来人一身劲装,眼睛大大的,显得很精神,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厉害的姑娘。
言柳眼睛亮了亮,但还没开口就被捂住了嘴。
宫尚嫣在她耳边低语,
“我爹说了我的身份要保密,要低调!”
言柳扶额,大小姐,你真的觉得你自已行事很低调吗?
毕竟是没出过远门的孩子,玄月亲眼目睹了茶壶化为灰烬的场面,忍住不哭出声就已经很好了。
宫尚嫣让天姿言柳两人将被褥重新铺好,又指着玄月的被褥道,
“把你的东西拿走,本小姐要睡在这里。”
刚刚还盛气凌人的玄月立马体会到了和别人一样的滋味。
她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但看了一眼宫尚嫣手中噼里啪啦冒着火花的鞭子。
以及周亦溶师姐两眼放空,事不关已的态度。
她还是选择抱着被褥委委屈屈地出了这个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宫尚嫣收起鞭子高高兴兴地铺好了床。
嘿嘿嘿,以后可以和言柳贴贴了。
就算是再瞎眼,其他人也都看出来,宫尚嫣绝对不是一般人。
先不说她不通过测验直接进入外门,就刚刚的行事风格,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许多人生出来结交的心思。
“这位师姐,一起去泡澡吧。”
“我从家里带了点心,师姐尝尝。”
然而,不管别人如何献殷勤,宫尚嫣似乎只对言柳情有独钟,
“走走走,咱俩一起。”
其余人欲哭无泪。
不是,言柳她凭啥啊?
绕过回廊,在走过一道石桥,隔着一片树林便是男弟子的屋舍。
言柳暗暗记下位置。
片刻后,三人泡在澡堂中,舒服地叹了口气。
辛苦一天,总算是能休息休息了。
也不知道长明宗的澡堂里是不是加了什么药材,言柳三人只感觉浑身的精力都恢复了不少。
突然,宫尚嫣鬼鬼祟祟地靠近言柳,耳语道,
“我把我爹的灵草田炸了,我爹嫌我太闹腾,把我扔外门了。说要让我炼体。
不过这里没人管得了我,正合我意。嘿嘿。”
言柳心想,你不是一般的闹腾。
令尊的心情我真的很能理解。
还有,说话的时候不用这么鬼鬼祟祟的。
天姿在一旁闭目养神,假装没看到两人的小动作。
她心想,终究是错付了。
到头来,只有我才是真正的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