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牟尼回了法海的识海深处,观自在也消失不见,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待到法海搀扶着唐玄奘走出神火台,已然是深夜。
法正看着昏迷不醒的唐玄奘,心中怦怦直跳,法海笑着开口:“成功了!”
“感谢燧皇……”法海松了口气,赶忙将唐玄奘送回了自已的住处,而后才让法海前往长安帝城面见人王。
法海走出神火台的瞬间没有任何异象出现,这证明了计划成功,法海也不再是法海,而是唐玄奘,唐玄奘也不是唐玄奘,则是变成了法海继续守护着归元寺。
与使者飞快赶往皇城,法海面色如常,使者的面色却是带着担忧,飞掠间还不忘低声交谈:“禅师,陛下每日公务缠身,您可千万别惹他生气……”
“嗨。”法海挥了挥手,笑道:“人哪儿有不生气的?多气气,血就通了!”
使者面色发绿,犹豫着要不要喊人先把这个秃驴揍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但转念一想法海的名头果断还是抛弃了这个想法。
这货就他妈是个刺猬!
时间不长,使者停住脚步,向着法海躬身恭敬道:“陛下在等您。”
看着四周荒无人烟伴随着隐约传入耳中的狼叫声,法海有些怀疑的道:“你是不是在周围埋伏刀斧手了?”
使者无语,气的转身就走。
这死和尚说话是真难听!
满月洒下如水般的月华,将四周的旷野照的一览无余,凛冽寒风吹过阵阵枯草,发出哗啦啦的摩擦声。
面前的凉亭站着一道年轻身影,正昂着头凝望着圆月。
“和尚,你说我还能不能看到人族崛起的那一天?”
年轻的人王开口,声音中满是疑惑。
他是禹皇的后代,人族繁衍至今,他可能是最弱的一代人王了……
法海沉默不语,迈步走到了凉亭内,提起冒着热气的茶壶倒了两杯香茗,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言语中满是无奈。
这个世界与原本世界的相差太大了,最显著的便是没有所谓的鸿钧圣人,饶是法海查遍了各类秘史野史,或者从偏远部落口口相传的传说中也不曾听到过鸿钧二字之时,法海就已然知晓了自已并没有回到原本世界的过去,而是来到了一个新世界。
过去不可改变,未来却还有更改的机会。
而且,法海的法号也让法海懵逼了很久,难不成自已真的会成为未来青白二蛇水淹金山寺的罪魁祸首?
想想都觉得离谱。
禹王转过身,英武的面孔如同晨曦初照下的山川,英俊非凡,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眨动,其中满是疲惫与倦怠,甚至还有隐约掠过的厌世……
两鬓的长发经过打理乌黑发亮,可发梢的一缕雪白还是被法海所看到,眉间时不时的皱起,那是禹王在思考政务。
“法海,你跟我说实话。”禹王挥手洒落一大片湛蓝光芒,手中出现一柄神槊,神槊撑起一道湛蓝光罩,将二人笼罩在其中,禹王这才开口道:“法正的计划有多大的把握。”
“不可说。”法海摇头,苦笑道:“参与到这件事中的人已经很多了,法正师兄待我离开之后将会闭死关,玄奘会接替我的身份,成为归元寺新的主持。”
法海起身,身躯猛然轻颤,在禹王惊愕的眼神中魂魄离体,原本虚幻的魂魄却是披着一层透明长袍,而在禹王的感知之中,面前站着的不再是法海,而是唐玄奘,不管是从气机还是灵魂来看都是唐玄奘本人亲临!
“盯着你的人太多了,这象征着你也不能知道太多。”法海坐下端起香茗饮了一口,眸光深邃,轻声道:“不管你是人王还是什么身份,那些大神通者想要从你脑海中提取记忆的神通简直数不胜数,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禹王轻笑:“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本王也有泄密的可能?”
“嗯。”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人王与僧人同时闭口不言,只是望着皎洁的明月默默饮茶。
二人自幼相识,禹王又是上一代人王唯一的儿子,上一代人王离奇暴毙已然引得人族动荡,十二岁的禹诤提着禹皇神槊大步走出父亲的灵堂,在漫天仙佛以及族人的注视下坐在了人王的位置上。
他才十二岁。
十二岁的少年不管再怎么成熟也始终是少年,禹诤拼了命的逼着自已以人王的角度来看待世间一切,他或许不是一尊合格的人王,可他真的尽力了。
他遵循父亲生前的教诲,亲贤臣远小人,广开言路丶严明赏罚,始终将人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可他真的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啊!
“我会尽力的。”法海只是宽慰着好友,笑道:“一起努力吧,让人族重回上古荣光!”
禹王轻笑:“希望我能撑到那一天。”
月光之下,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人沉默不言,直到法海从紫金钵盂中掏出了一坛又一坛的烈酒,二人大口大口的猛灌对方,仿佛对方是生死仇敌一般。
次日,皇城之内,百官聚首燧皇殿前,由大总使宣布当今人王谕旨:
“吾,大禹人王,禹诤,承天景命,统御万邦,自登基以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然,吾心所系,非独人间繁华,更有彼岸真理,欲使我大禹子民,心灵得慰,智慧得启,特颁此谕,以命高僧玄奘,西行取经,以求无上佛法。
昔者,如来佛祖于西天灵山,宣讲大乘佛法,度化众生,其光辉普照寰宇,慈悲广大,无量无边。然,佛法东传,历经劫数,或有残缺,或有误解,致使众生修行之路,多有坎坷。吾闻玄奘法师,自幼聪慧,精通佛理,心怀慈悲,志向高远,实乃当世难得之佛法传人。
今,吾特命玄奘法师,为取经使节,率领勇士,西行取经。彼路遥远,妖魔横行,险阻重重,然法师心怀佛光,自有护法神祇护佑,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法师此行,非独为个人修行,更为普渡众生,使佛法之光,照耀大禹,乃至世间每一个角落。
吾赐法师金襕袈裟,九环锡杖,此二者皆为佛祖所赐,能避万邪,护佑法师西行平安。另,遣精兵强将,沿途护送,以保法师无虞。法师取经归来之日,吾必亲自迎接,加封进爵,以彰其功。
望法师此行,心怀慈悲,勇猛精进,不负吾之厚望,不负众生之期盼。愿佛法之光,普照大地,愿大唐盛世,永载史册!”
太阳升起的第一缕辉光照射在法海骑着白马走出西城门的背影,披着金色阳光,带着两个仆从,向着西天灵山的方向潇洒而行。
“平安回来,我的……兄弟。”
“照顾好自已啊扑街仔!”
禹王笑着看着法海的背影,抬起头伸开双臂沐浴着阳光,享受着这短暂的松弛。
“再见了,我的兄弟。”
……
风起云涌,西行之路已然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