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有些发懵,完全不明白老人所说的“它们”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他在这里居住了近一个多月,从未听闻过附近有猛兽出没。老人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棵白桦树下,轻轻蹭去脚底的污物。“还能动吗?”老人头也不抬的问道。“嗯,可以的。”叶秋应道,看到老人又要离去,他急忙站起身来,不顾双腿的疼痛,紧紧跟上了老人的步伐。
叶秋这回学乖了,紧紧跟随着老人,一步都不敢落下,生怕再次被老人抛下。“大爷,您说的‘它们’指的是什么?”叶秋随口问道,他原本并未期望老人会回应他的问题,毕竟这位老人一直以来都显得非常冷漠。面对这片漆黑的林子,他实际上只是想找点话题来缓解一下自已的紧张情绪。“你身上带着两只还好意思问我?”老人突然回过头来,用他那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叶秋,冷冷地回答道。
叶秋心里一惊,这老头是怎么知道的?从初次见面直到现在,无论是在言语交流上还是自已一路上的表现,他自认为从未露出过一丝马脚。“难道他是在诈我?”像发生在自已身上的这么诡异的遭遇估计很难会有第二个人碰上。“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跑的包也丢了,浑身上下也是一无所有。”说罢,叶秋把自已身上所有的口袋全都翻了出来,还在原地转了一圈。老人用一种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叶秋,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叶秋见老人不再说话,埋着头继续赶路,心里莫名的有点慌。感觉就像是考试过程中作弊被老师发现,可是老师却没有告发他一样。于是没有任何交流,两个人闷着头又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在这时,月亮终于冲破云层钻了出来,清冷的月光再次抛洒到这片白桦林的上空,叶秋看到前面林子中竟然出现了一大片空地。空地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木质结构的二层小楼,小楼的四周有一圈用密集的铁丝网组成的栅栏,栅栏的上面、侧面挂满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由于前面还有一段距离,叶秋看不清都是些什么,不过从远处看去这些东西却是把栅栏封的密不透风。那些栅栏不算高,大约也就一米五六的高度,奇怪的是栅栏完全包围着中间的小楼,却没有留下门的位置。
叶秋跟着老人缓缓的走向栅栏,他终于看清了栅栏上的事物。那是各种各样动物风干的内脏以及各个不同部位的骨头。叶秋望了望身边的老人,不敢再往前靠近一步。“难道‘它们’指的就是这个老家伙和他的同伙,刚才那个狩猎场貌似还有像是人类的尸骨,这群家伙不会是食人族吧,把我骗到这里是打算吃活食?”一想到这里,叶秋吓得浑身都不自觉的抖了起来。看着老人背上闪闪发亮的猎枪和腰间那大号的砍柴刀,叶秋把左手悄悄的移动到了腹部位置,那里可是他最后的保命符。“应该没有那么糟吧,这一路上老头可是有无数个机会动手的。芒硝那里还有两个条件没提呢?那两个祖宗一定会护着我的。不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到这里,叶秋的胆气瞬间又壮了起来。
老人并没有注意到叶秋这一系列情绪的变化,他径直来到一处栅栏的边上,弯下腰在地上摸索了一会,伴随着一阵“哗啦哗啦”铁索拉动的声音,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入口。“走吧。”老人回头看一眼叶秋,就直接向着入口跳了下去。叶秋站在入口前犹豫了一会,摸了摸自已的腹部,然后紧跟着跳了下去。
入口下面并不深,叶秋发现那是一条狭长的通道,等到叶秋的身子全部进入到通道的时候,他再次听到一阵“哗啦哗啦”铁索摩擦的声音,通道顶上的暗门也严丝合缝的关上了。突然前方又亮起了一道光,老人转过身递给叶秋一个手电筒。那是个老式手电筒,叶秋依稀记得小时候家里也有这么一个。有那么一阵子家里经常停电,手电筒就变成了叶秋那个时候最为重要的玩具。他小时候非常淘气,有一次下雨天,叶秋用那个手电筒接雨水玩,结果被家里人发现了,在挨了一顿胖揍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手电筒了。叶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已的思绪准备继续前进。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手中紧紧握着那只手电筒。
走了一会儿,通道慢慢变得倾斜向上,在连着上了二十几个台阶后,叶秋来到了一个奇怪的房间。房间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奇怪的实验设备。靠近东边墙壁的一侧还有个向上的楼梯。通道一直没有转弯,叶秋突然意识到这里其实就是栅栏保护的那座木质小楼了。
老人调了调那盏煤油灯的灯芯,顿时房间就亮了起来。他随手将煤油灯挂到了墙上,回头对着叶秋说道:“后生,现在安全了,你可以说实话了”。叶秋盯着老人,沉默片刻后,继续装傻充愣道:“刚才我和您说的全都是实话。”他又指了指自已的口袋。
老人点了点头,径直的走到叶秋面前,“认真的看着我。”老人说道。叶秋顿时被吓得后退了一大步。“不是吧,这老家伙难道是看上我了?我可没有那种嗜好。”老人仿佛一下子就看穿了叶秋的想法,“我也不喜欢男人,我是说让你看着我的眼睛”,老人没好气的说道。叶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便仔细的观察起老人的眼睛。可就只看了一眼,叶秋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只见老人的双眼中各自缠绕着一团血红色的细丝,虽然不多但叶秋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和芒硝一样的生物。“现在你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吧,你的眼中也有,而且不止一团。”老人悠悠的点燃了一杆旱烟袋。
叶秋有些纠结,他答应过芒硝不会泄露它的消息。如果告诉老人的话,他算不算违背誓言呢?老人见叶秋还是不说话,就转过身朝着东边的楼梯走去。只见他费力的从楼梯下面的阴影处拉出一个又老又旧的深绿色保险柜。伴随着一阵“咯吱咯吱”转动旋钮的声音,保险柜被打开了,老人拿着一个红色的木头匣子返回到叶秋面前。“你再看看这个。”老人把木头匣子交到了叶秋手中。匣子上没有锁,叶秋定了定神,轻轻的打开了盖子。一条金黄色的丝质手帕中静静的放着一个血红色盒子,和芒硝的外形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盒子已经裂开了,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孔洞也布满了细细的裂痕。叶秋的直觉告诉他,它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壳。这是怎么回事?叶秋愈发的想知道关于这个老人的所有事情。
叶秋觉得这件事非常重要,必须让芒硝知道,于是他对着老人摆了摆手,说道:“我需要单独和朋友商量一下才能解答您心中的疑惑。您看怎么样?”老人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房间东边的楼梯。等到老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叶秋走到了房间的西南角蹲了下来。可是怎么才能叫醒那两个祖宗呢?它们沉睡时也没告诉他,叶秋一时间却也犯了难。在尝试了一遍所有叶秋能想到的办法未果后,最后只剩下那一招了。这个办法叶秋实在是不想用的,他咬了咬牙,对着自已的小腹挥起了拳头。伴随着一阵剧痛,叶秋就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大声嚷道:“是谁?找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