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惗不禁苦笑。
这个人她可追了四年都没抓到。
孙阳不明白宋以惗为何会笑,但至少他弄清了一点,就是宋以惗认识这名毒贩。
她当真不简单。
贺韵初却仍是一头雾水,她总感觉孙阳对宋以惗的态度毕恭毕敬的。可在她眼里,宋以惗只是陈元和,是一名小演员,什么时候和禁毒局的人有交集了?
她看不透。
“寇山是惯犯,和万会国际无关,也和她无关。”宋以惗看了贺韵初一眼,继续道:“既然毒品已经全部剿获,其他人也已经抓捕归案,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吧。至于寇山,你们留意他进出申海的动向即可,剩下的,我来。”
追捕寇山本就是她的任务,如今这个案子只剩寇山没有落网,也算了结。
孙阳应下了,可直到他回到禁毒局都没反应过来,他刚刚为什么要对宋以惗如此“言听计从”,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仿佛宋以惗真是身居高位的领导者。
陨玉似乎又启动了修复功能,一阵困意来袭,惹得宋以惗直打哈欠。
“旁边有空房间,”贺韵初送走孙阳后,见宋以惗没有挪动的意思,又瞧着她身上好像有伤,手腕都是红的,便试探性问道:“我带你过去整理一下,也可以休息会儿。”
宋以惗连连打哈欠,就答应了。
“浴室在这边,”贺韵初在前面指路,推开了浴室门,又退了出去,说:“我去给你拿套干净的衣服。”
宋以惗笑着点头道谢,眼角细纹翘上眉梢,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贺韵初了。
“陈小姐。”贺韵初拿了换洗衣服回来,敲了两下浴室门,但是并没有得到宋以惗的回应。她提高了嗓音,说:“我拿了套干净的衣服,给你放……”她看了看,好像放外面不太行,宋以惗又够不到,便问道:“那我给你拿进去?”
可里面仍旧没有动静。
“陈小姐?陈小姐?”
贺韵初疑惑着,轻轻推门进去,却见宋以惗正在浴缸里面泡澡,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怕被宋以惗抓住,所以手脚带了点儿无措。
咦,她心虚什么?
“那我把衣服放这儿了。”
将衣服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后,仍没有得到宋以惗的回应。
贺韵初打算离开,却在转身时余光瞥见宋以惗枕在胳膊上的脑袋正在向浴缸里面滑去。
“哎——”
贺韵初一个箭步上前,在宋以惗脑袋没入水之前捞起了她的头,只是她的动作有些奇怪,便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由于动作太急,她一只手抓了宋以惗的头发,一只手端了宋以惗的下巴,边道歉边调整手的位置,最后她扎着马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宋以惗的脑袋,怔在了原地。
她看到了宋以惗的身体!
但是,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发现宋以惗双手勒痕密布,膝盖上还有一大片淤青。
贺韵初叫了宋以惗几声,却没能叫醒。她担心出事,就生了联系宋以慎的想法,因为她对宋以惗的社会关系了解得不多,她认识的也就只有宋以慎了。
可现在最要紧的是,她抱着宋以惗的胳膊有些酸了,得先把人弄出来才行。
遇之岚门口,管迁联系不上宋以惗,圣开过来说:“里面应该没人。”他按了半天门铃,里面没有丝毫动静,“迁爷,要不要先去片场看看?”
宋以惗之前留在申海,完全是因为要拍戏。当然,后来不一定是了。因为后来寇山出现了。
管迁不觉得宋以惗是去了片场,就像上次联系不上宋以惗一样,她人可能都不在申海了。
“查一下车的定位。”里外没有车的影子,应该是被宋以惗开走了。车钥匙还在她手里。
“是。”查询结果却让圣开震惊,“定位器被破坏了。”
管迁察觉事情不妙,又想起在帝京车站宋以惗匆忙离开的身影,像是赶着去干什么事儿。
难道像上次去广庭一样?
圣开尝试恢复了定位记录,“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是,枯落山。”
“枯落山?”管迁弄不懂宋以惗的行踪,他也没想过探个究竟,只是想能跟着她而已。一时联系不上,他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
他们立刻去了枯落山,根据定位找到了他那辆被烧毁的车。
“迁爷。”
“我没事,咳咳——”
管迁心中慌乱,不小心摔了一跤,望着那辆烧焦的躯壳,他脑中一闪而过最坏的情形,尽管他更坚信宋以惗此刻已平安无事。
圣开查看过后,小跑着回来,笑嘻嘻地说:“放心吧,迁爷,是辆空车。”所以,宋以惗肯定还活着。
“嗯。”管迁微微松了口气,咳嗽两声往山上走去。
圣开担心管迁的身体撑不下去,但见他如此坚定,就没开口阻止,快步跟了上去。他跟在管迁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管迁如此执着地做一件事,也从没觉得管迁可以如此患得患失。
而这些不同寻常全是因为那位宋小姐。
找到荒废的锅炉厂时,管迁已是满头大汗,圣开却连大气都没喘。
那根电缆线还在半空垂荡,管迁盯着看了会儿却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迁爷,”圣开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仔细看了看,递给了管迁,“是弹壳。”
“以惗不用枪。”在管迁的印象里,宋以惗对枪的态度很漠视。
“那如果宋小姐来过这儿,就说明现场还有第二个人。”车肯定不会是宋以惗烧的吧,“和烧毁车的是同一个人?”
“可能。”管迁现在反而平静了许多,“她不在这个山上。”因为他一路走来没有感应到宋以惗在附近,“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
“是。”
这座锅炉厂内没有明显打斗的痕迹,就连弹壳都整整齐齐地落在一块儿。
“这些……好像是手机……”圣开从地上捡起不少手机零件,都被摔得稀碎。
摔?
他猛然仰头看着顶上那根电缆线,想象着那上面曾绑过一个人。
“从上面摔下来的,那宋小姐……”不会也摔下来了吧?“还有弹壳……”
如果宋以惗是被绑在那儿的,那枪头的指向正是宋以惗。
“没有血迹。”管迁却异常冷静,又看向头顶的电缆线和上面的布局,说:“也绑不住人。”
那线头太短,绑不住人。
所以宋以惗没事。
宋以惗应该没事吧?
他还是动摇了。
圣开在其他地方找到了一张手机卡,没有损坏,读取信息就能确认宋以惗是不是来过这儿。
上次在广庭迷雾湾,宋以惗摘掉了破损的手机壳和手机膜,还没来得及换新的,所以裸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直接摔了个面目全非,只剩下张手机卡还算完好。
她好像不心疼,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