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是怎么了?需不需要请太医过来看看,要是耽误了病情怕是就不能梦想成真了。”玉湖姑姑不等刘太后有反应,就又发问了。
刘太后深呼了一口气做足了准备,才睁开眼盯着玉湖姑姑,说道:“你不在泰和殿待着,来我的康宁宫做什么?”
“怎么,你这康宁宫是什么龙潭虎穴,深渊泥沼,我来不得吗?”玉湖姑姑直视着刘太后,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竟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压迫感。
沈天娇瞪大了眼睛,这玉湖姑姑和太后之间,是怎么个情况?她们俩这关系怎么看像是反过来了?难道是她眼花看错了,一向目中无人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太后,此时看向玉湖姑姑的眼神中竟然有些慌乱,甚至可以说是恐惧。
而本该是低了刘太后不知道多少等级的一个奴婢玉湖姑姑,此时却像是个高高在上手握着生杀大权的王,睥睨着刘太后。
两个人之间这种诡异的氛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阮玉湖,你别太过分了!”忍不了的刘太后先开了口,但是她自已都没发现,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微微发着抖。
“刘容珊,过分的人是你!”玉湖姑姑毫不犹豫的回击,声音和气势都很十足。
被气的浑身都抖起来的刘太后,抬眼看到了一旁站着的沈天娇,她心中怒火升腾,瞬间就转移了目标,“皇后,哀家不是让你在宫门口跪着反省吗?怎么,现在连你都敢不听哀家的话了吗?”
沈天娇忍不住浅浅的翻了个白眼,她可不是原身沈天娇,为了不想惹麻烦,凡事都忍着只会委屈自已。
现在活着的是沈天娇的躯体,灵魂却是楚清歌的,在她这里就有没有忍着让自已受委屈这一说,她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更何况今日身边还跟着个比她更强的队友,想必她忤逆一下太后,稍稍的给自已出口气应该也没什么的吧,毕竟太后今天就算心里再不爽,也只能忍而不发把自已呕到吐血。
“本宫有一事不明,想问问太后,本宫这是犯了宫规还是天条了,我一国的皇后岂是说罚就罚的?还要跪在康宁宫的门口?”沈天娇抬头冷笑了一声,“太后怕是忘了,本宫才是手握凤印的六宫之主。”
沈天娇此话一出,玉湖姑姑和刘太后两人俱是一惊。
在玉湖姑姑的印象里,沈天娇这个皇后娘娘,从来都是个话不多,性子柔弱,顾全大局的隐忍之人。但也就是这样的性子,让她受尽了委屈。
像今日这般霸气张扬的样子,还真的从未有过呢,但是玉湖姑姑竟然很喜欢这个样子的沈天娇。
以前看沈天娇受委屈被人欺负,她常常在心疼之余,还有诸多的惋惜,她总觉得像沈天娇这样的女子,就该明艳肆意的活着,而不是被拘禁在这深宫后院里,失去灵魂成为一个木偶。
而比玉湖姑姑更震惊的自然是刘太后了,在沈天娇说出刚才那番话之前,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信刚才那些话是从沈天娇的嘴里说出来。
以前的沈天娇在她面前有多恭顺,从不与她顶嘴,也从来不会忤逆她,今日怎么如此的胆大妄为?
难道是,刘太后斜眼看向阮玉湖,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她不动声色的冷哼了一声,吐槽道:‘沈天娇你真以为有阮玉湖给你撑腰,哀家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哀家治不了阮玉湖,还能拿捏不了你吗?’
“那又如何,哀家还是太后,是皇上的母亲,是你的婆婆。”刘太后强压住自已的怒气,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沈天娇你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却连‘孝道’二字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做母仪天下的皇后来教养百姓,受百姓的供养和崇敬。”
“哼!以哀家看,你这个皇后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自请下堂,另选比你贤良淑德品性高贵的人来做皇后的好,也免得你这种人将来祸国殃民,使我云离的江山社稷有亏。”
阮玉湖毫不给刘太后的面子,当着她的面嗤笑一声,当场就开撕了。“贤良淑德品性高贵,这么美好的词汇也能从太后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难得啊。”
“怪不得人都不愿死呢,活着真好啊,这人活久了,当真是什么事都能遇见。”
“皇上的母亲,哼!这世上怕是只有你刘容珊一个人,敢这么厚颜无耻的睁眼说瞎话了吧。切莫说皇上同不同意,就是依兰宫故去的那位也不会答应的吧。你跟她之间是什么关系,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阮玉湖,你闭嘴!”刘太后突然像发疯了一样咆哮起来,眼神里除了惊慌无措还有恐惧。
“怎么不能说了?看来我还真是戳中了太后的心事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谎言终究是谎言,总有一天是会被揭穿的,真想看看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太后你,不对,还有你们刘氏一族该是怎样一副卑躬屈膝跪地求饶的模样。”
说话间阮玉湖红了眼眶,那些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回忆,一下子全都涌现在了她的眼前。
“哀家叫你闭嘴,你没听到吗?”刘太后失控的拿起面前桌子上的白玉杯,就砸了出去。
不过幸好她砸向了空地,无人受伤。
看着刘太后逐渐失控疯魔的样子,阮玉湖心里有压抑不住的快感。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吗?嘴在我身上长着,我想说便说!先帝都奈何不了我,你又能奈我何?”
正当几个女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睿这个大怨种来了。
见李睿来了,刘太后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立马红了眼眶告起了状,“皇帝,看看你的好皇后,她是怎样同在人一起欺负你的母后的。”
刘太后这精湛的演技,真是让沈天娇开了眼,原来宫中流言并非空穴来风,竟然是真的,刘太后当年后宫第一‘绿茶’的称呼果然是名不虚传。
李睿看了沈天娇一眼,开口说道:“皇后一向温顺守礼,对太后也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若说别人欺负太后,朕倒还信,可是皇后欺负太后,莫说朕不信了,就是这合宫上下怕是也没一人会信吧。”
“你…”,刘太后及时控制住,没把自已骂人的话说出口,换上了一副比刚才更可怜的神情,看着李睿说道:“难道母后还能骗皇上不成?你呀,终归是太宠爱她了。把她宠的都尊卑不分,认不清她自已了,在后宫横行霸道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把手伸到前朝干涉朝政,再这么下去她迟早要越过皇上你成为把持朝纲的妖妃。”
“哦,朕竟不知朕的皇后还有这样的本事呢。”李睿也是个人精,刘太后话里有话,他又岂会听不出来,“那不知以太后之见,朕该如何处罚皇后呢。”
“这样德行有失的人,哪里还配居中宫之主,皇上还是早点儿把她废了,另选贤良淑德品性高贵的妃嫔为后的好。”被气疯了的刘太后智商直线下降,完全不在线,压根就没听出来,李睿话里的意思。
“哦,后宫的嫔妃中竟然还有比皇后更好的人?”李睿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朕想想,这人不会是太后的娘家侄孙女—刘贵人吧。”
心里所谋之事就这么明晃晃的被李睿说出来了,刘太后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刘贵人德行好不好,朕不知道,但是以她一个贵人的位分,想要一步登天做皇后怕是痴心妄想了。”
“朕的皇后不敢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一后,但是她在朕的眼里,在百姓们的心里都是天下第一无人可替代。”
“朕,放眼整个后宫找不到一人能比皇后德行更好,性子温婉恭顺之人了。所以这废后之事,只要朕不死,谁都别想,就是将来朕死了,也无人敢!”
李睿是想让沈天娇死,可那也只是因为怕沈天娇和镇北侯府威胁他的统治,在他的心里沈天娇可以死,但是她的皇后之位却绝不可以被废掉。
沈天娇抬眼看了李睿一眼,她是着实没想到这个人渣,竟然还会有这么靠谱的时候。
李睿的话彻底断绝了刘太后想要动沈天娇的想法,此时她心里悲鸣难言,若是她的亲生子还活着,她怎会受这样的屈辱和委屈呢?
想到这里她望向阮玉湖的眼神中不觉得又多了几分狠戾。
“皇上,冯贵妃和梅妃来了,在殿外候着呢。”
内侍的禀报让沈天娇直觉心累,这些个女人们真是没一个省心的,别的什么都不会给人添堵倒是都有一套。
既然都来找麻烦了,那沈天娇自然不会让他们失望了,趁这个机会敲打敲打他们也好,让他们摆正自已的位置,免得时不时就蹦哒出来找事,她可没有时间和精力应付。
“来了,就请进来吧,今日刚好当着皇上的面,诉诉心里的委屈也好。”
内侍微微抬头看着李睿,李睿脸色不悦,“皇后都发话了,还愣着干什么,让她们进来吧。”
冯媛媛带着何婉莹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房间里气氛的诡异,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
“人都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看着面前站着的冯媛媛和何婉莹,李睿只觉得头疼的很。
这些女人整日在后宫里待着,除了争宠找事以外一无是处。
“皇上。”冯媛媛和何婉莹行了礼,站起身来就楚楚可怜的看着李睿,说道:“臣妾带着梅妃妹妹来,是求皇上给我们姐妹俩做主的。”
“朕知道,是因为冯杰和凌西风的事吧。”提起这件事,李睿也是一肚子气,他多年的苦心经营,全都毁于一旦了。
“朕如今需要静养,这些事都归皇后监管,你们要说什么,就和皇后说吧。”这话李睿说的也是咬牙切齿的,他现在要依靠沈天娇和镇北侯府,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再不甘心也要忍着,待来日方长了。
冯媛媛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李睿,要不是真的看到是李睿,她都以为自已刚才幻听了呢。
“皇上已经说了,冯贵妃和梅妃你们两个有什么冤屈就说吧。”
沈天娇看着不知死活的冯媛媛和何婉莹,她们二人已经没有了刚才进来时的势在必得的样子了,倒像是落水的鹌鹑似的,安静的低垂着头装死。
见她们俩谁都不肯开口说话,沈天娇开口了,“既然你们两个都不说,那就本宫来说。”
“刚好今天皇上也在这里,那就把话说清楚了,也免得有人在背后嚼舌头根,挑拨离间破坏本宫和皇上的关系。”
“晋王李斌造反了,本宫需要人去平乱,冯杰和凌西风那儿有羽林卫的人,本宫让白起山将军去把这些人都收回来,但是没想到他们拒不配合不说,还带头寻机挑事,所以就被白将军给关了起来,这事白将军做的没错,大敌当前凡我云离国百姓都当团结一心共同御敌,更何况他们还是云离国的官员。”
“他们仗着背后有靠山,便如此任意妄为,弃国家大义于不顾,把他们关起来好好的反省反省,也免得他们将来因娇纵过度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皇上,您说是吗?”
“嗯,是。”眼下这种情况,李睿除了硬着头皮配合沈天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再者如今正如沈天娇所说,是关乎生死存亡大敌当前的时候,平息这场叛乱比什么都重要。
沈天娇挑眉一脸坏笑的看着冯媛媛和何婉莹,“皇上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冯杰和凌西风该如何处置,本宫会跟皇上商议的。这件事今日就算了结了,本宫不希望也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这件事议论了,你们俩可明白?”
冯媛媛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啊,冯杰可是她的亲弟弟,被人打的面目全非不说,还被关起来不准探视,如今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今日她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已的弟弟讨回个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