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灵剑发出的心跳声是豆都宜始料不及的，特别是还和她的心跳频率保持一致的状态。原先她只是以为这是一把吸收鬼魂的剑，后来她发觉其削铁如泥，可以拿来切菜砍柴。这把剑就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她在面对危险时不至于腿脚发软。假如没听错，这心跳声是否意味着这把剑有着某种生物的灵性。
“你们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活着？”巫师对不经意间偷偷提取的记忆感到十分的兴奋，手指有略微的颤抖，但当她忍不住用鼻子闻一闻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你怎么看出我们已经死了？”邢阳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人死不能复生。”巫师又对自已的想法否定了一遍，再凑到蓝色琉璃瓶口中闻了又闻，那是豆都宜的一小段记忆，里面是一团黑影，黑影中邢阳血肉模糊，没了气息。她抬头看看眼前穿着道士服的邢阳，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她似乎想到多年以前，那个教她如何提取记忆的师父说过，“人死时可以复生，但这个逆熵过程中会耗费大量的能量。”
“大师，我们也觉得不可能。”邢阳接过话茬，又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朝豆都宜瞟去。此时的豆都宜紧紧抓着手里的那把剑，眼神坚定地看着那巫师，仿佛盯着一块蛋糕，在思索着朝哪个部位下手。
“你们为什么来玄尤国？庄子又是谁？”巫师仰着脖子与天顶齐平，缓缓闭上眼睛。豆都宜朝着这天花板望去，发现上面是一格格方形外框，中间是圆形人头状图案，仔细看是一个女子长发的模样，整体纹路黄色与绿色相间。
“你把那些人的记忆还给原来的主人，我就跟你说。”
“还不了，那些取下来太久，你的这份我我倒是可以归还。”巫师拿着手里琉璃瓶左右晃荡，那团白白的类似水母之物也随着里面的液体四处晃悠。“我可不想撒谎，撒谎是蠢笨之人的做法。当然你若是不要的话，交给我也可以。因为我见过太多人脑子里装满痛苦的记忆，他们巴不得都挖出来放在一旁。”
豆都宜见她说的严肃，觉得她没撒谎，眼下把被偷去的记忆拿回来才是正策。“那你先归还我的记忆。”
只见巫师听完豆都宜的要求后，就用嘴巴把琉璃瓶里面的水母用嘴巴吸了出来，那团水母在她的嘴里嚼了一遍又一遍吞了下去，又从嘴里吐出一缕细烟自动飘到豆都宜的鼻子里。豆都宜一开始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后面便泪流满面。那是她碎片化的记忆，那挑灯夜读的画面、孟兰关门而出的背影、邢阳死亡的那一瞬间......全都向她的头脑里涌来。
“庄子是谁？”巫师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仿佛豆都宜的眼泪根本没有入她的眼。
“他是一个人。”邢阳见豆都宜没有开口，忙打开他那活络的嘴巴。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巫师忙把目光转向邢阳。
“他就是散人。”邢阳脑海里闪现出庄子追蝴蝶的画面。
“散人？”
“他是我们战国时期很厉害的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他最后是否化羽成仙。只知道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自已变成了一只蝴蝶。梦醒后，他不知道是蝴蝶变成了庄周还是庄周变成了蝴蝶。”
“连梦和现实都分不清楚的人，怎么能算是厉害的人。”巫师一脸的不耐烦，感觉自已上当受骗。
“你们走吧，本来我以为能捞到些好宝贝放到油锅里炸酥脆吃吃。结果发现你们也不是吃素的，把你这个满脸鼻涕眼泪的心上人带走。我要进去炸好吃的。”说完，巫师从柜子上摸出两个琉璃瓶子，按动了开关，那一面墙的柜子从边上裂开，里面有个满头白卷发的老人正拿着木棍在搅动着一只大锅，大锅下面是一团熊熊烈火，锅里面估计就是菜籽油。因为从里面飘出来一阵阵油菜花的菜籽香。
“吕婆婆，这菜籽油真香。”巫师边走近边说道。
“比猪油香？”
“比猪油香，今儿我拿了两个，你一份我一份。”
“外头的人有没？”
“外头的人没有。他们臭，太臭了。”
“要不要邀请他们过来尝尝？”那老太太朝豆都宜他们那边看去。
邢阳有点悔不当初，如果当时直接拉上豆都宜下楼去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但是他们俩都没有要走的意思。邢阳想到自已有一次溺水被蒋太后一把手拉上岸，那水很浅只是齐肩而已。他不知道被谁给摆道了下，身体不自主的滑倒并用鼻子吸了一口水。溺水的一开始都是平静安详的，没有任何的恐惧，后面才是挣扎，他和豆都宜还处在不知何为畏惧的状态。
“你们要过来尝尝吗？”那女巫师回过头来试探。“这东西很香很脆。”
邢阳和豆都宜才不想吃这种水母状的东西，但经不住看里面的吕婆婆，这吕婆婆的脸惨白得很，皱巴巴的嘴巴却红得出奇，她的手十分的细长，侧脸却又只看到她那高鼻子。豆都宜猜年轻时这吕婆婆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
“想过来看看吗？”那吕婆婆用她的枯手招呼着他们俩。
邢阳见豆都宜往里面走去，便也上前跟了去。这个吕婆婆也真的很奇怪，声音说得很嘶哑，一副很艰难发出声音的样子，仿佛每发声都会断一口气。
“她已经死了。”豆都宜走近之后才看到发现这个吕婆婆并非人类，这肉身是用泥和成。
“她死了？”邢阳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豆都宜的手，停下脚步。“我们还要进去吗？”
“走吧，我有噬灵剑。”豆都宜拿起右手的剑给邢阳示意。
“进来吧，吕婆婆既然开金口，你们能进来也算是荣幸。”
豆都宜拉扯着邢阳一脚跨过柜子那面墙，便入内。邢阳谨慎地往回看了看，深怕这柜子像门一样又给关上。
“小姑娘身上有伤，是中了洛神弓的伤吧？”吕婆婆边咳嗽边说起话来，邢阳脑子里却想着这咳嗽的唾沫飞入油锅中，油锅中的高温总该把细菌给杀死了吧。
“吕婆婆有一双穿透衣物的眼睛，我确实中过洛神弓射出的箭。洛神弓的主人名叫诸葛钰。”
